“小離。”劉玉慧還是笑吟吟地看著莫離。
莫離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印象裏，劉玉慧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地叫過她“小離”啊，在那些劉玉慧還會在夕陽下彈琴的年歲裏，她還叫“舒舒”。
可是後來那兩個字成了她心頭的一根刺，她寧願沒有名字，也不願意再接受那樣的名字。
“媽媽，你來接我嗎？”莫離撲過去，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她空洞洞的身體。
“小離，你受苦了。”劉玉慧看著她，一如天下所有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般慈愛。
莫離搖搖頭：“不苦的。”
劉玉慧微微笑起來：“傻孩子，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是我太自私，在給了你那樣的人生之後，還丟下那些怨恨給你。”
莫離緊緊地咬住了嘴唇之後，想起了那個被淚水浸泡發脹的夜晚，想起了那張幾乎被她的眼淚淋到融化的遺書。
“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愛上蘇澤康，沒有做了他的情人，沒有聽信了他的那些鬼話，沒有間接地幫著他搞垮了你外公的公司，你也不會跟著我吃那麼多的苦。”劉玉慧看著莫離，眼裏充滿了眼淚。
莫離也使勁憋著眼淚，卻除了一個勁地搖頭，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小離，答應我，不管怎麼樣，都不要以傷害自己，傷害你愛的人為代價來達成某種目的。”劉玉慧又說道。
莫離淚眼朦朧地看著她，問道：“媽媽不是來接我的嗎？”
劉玉慧卻笑起來，輕輕道：“小離想跟我一起走嗎？”
莫離點點頭。
劉玉慧卻還是笑著問道：“真的想要跟我一起走嗎？”
“是的。”莫離說道。
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著：“病人沒有心跳了……”
聲音遙遠而飄渺，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在世界上沒有任何想要留戀的東西了嗎？”劉玉慧又問道。
留戀的東西？有什麼好值得留戀的東西呢？莫離剛想說沒有，顧悲隱，程玄宇的臉便迅速劃過了腦海，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我……。”她有些猶豫地開口。
劉玉慧笑著看著她，柔柔地說道：“傻孩子，好好活下去吧，媽媽會在天上看著你的。”
“又要丟下我一個人嗎？”莫離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劉玉慧搖搖頭，輕聲道：“怎麼會是你一個人呢？你不會一個人的……。”
“什麼？媽……。”莫離沒有聽清，想要再追問時，卻發現劉玉慧的身影越變越淡。
“孩子，你一定要幸福……。”劉玉慧向她揮揮手，逐漸消失在霧靄之中。
“媽，不要再丟下我，不要……。”莫離撲過去。
但是哪裏還有劉玉慧的身影，隻是從一團白茫茫地霧氣中傳出來一個飄渺的聲音：“……回去吧……回去。”
莫離站在劉玉慧消失不見的地方，像五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哭得像個淚人。
顧悲隱站在手術室門口，幾乎昏厥。
當他接到警察打來的電話聽說莫離出了車禍生死未卜時，他立刻就和Steven從B城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直接進了莫離所在的醫院，看見程玄宇正坐在手術室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