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以前從來不跟女生親近吧。”程玄宇站在陽台上,緩緩說道。
莫離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那麼一回事,記得有一回撞到他被一個女生表白,那個女生隻是想要伸手去拉他一下,就立刻被他拂開了手,而且當時自己也跟他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是並沒有得到什麼確切的回答。
程玄宇看到莫離看著自己,知道她已經想起來,於是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那時候之所以討厭女生,是因為我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從小區裏的幼稚園偷偷跑回家,然後正好撞見我媽跟一個平時被我叫叔叔的男人在床上……。”
莫離震驚地看著程玄宇,六歲啊,親眼見到這種事情,該是一種怎樣的陰影?
程玄宇痛苦地微微閉上了眼:“不過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那個代表著什麼,隻是隱隱約約覺得那是不好的事情,所以就悄悄地又溜回了幼稚園,對誰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但是卻直覺地不喜歡我媽媽碰到我,後來當我知道‘戴綠帽子’是什麼意思之後,你簡直無法理解小小年紀的我那時候心裏的恥辱感,所以後來我不準我媽碰我,不叫她媽,甚至不跟她說一句話……但是這件事情我依舊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我隻是用我小孩子的方式懲罰著我媽,因為我的抵觸,我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我爸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這麼對我媽媽,甚至帶我去看過心理醫生,但是也沒有什麼結果,就這樣我一天天地長大,我媽也一天天地衰老,她十幾年來試過千百種接近我的方式,但是都沒有用,所以她最後得了抑鬱症,五年前你離開的第二天早上她過馬路的時候,出了車禍,到她臨死的時候我也沒有開口叫她一聲媽……。”
程玄宇說到這裏時已經哽咽了聲音,眼裏含著許多種感情,有後悔,有自責,有痛苦,甚至有絕望。
莫離走過去,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將自己的力量傳給他。
程玄宇回她一刻笑,卻比哭還要苦澀。
“後來我無意中聽說我媽之所以跟那個男人上床,是因為想要幫助我爸爸得到一筆生意……我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為了一筆生意就可以犧牲那麼多,錢真的就那麼重要?難道就不能雖然沒錢但是全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以後來我不再排斥女生,但是卻開始恨我爸,我恨他作為一個男人卻沒本事賺錢,還要靠自己的女人出賣肉體來換取生意……其實這是因為我的自責和後悔無從安置,我總得需要一個地方來發泄一下心裏的感情,所以,所以隻有轉嫁到我爸身上去,後來我考取了你和顧悲隱一直向往的A大,在那裏混了兩年,覺得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就索性離家出走去學習了形象設計,當了個造型師。這三年來,我沒有回過家,是因為不想想起那些事情。”
莫離陪著程玄宇沉默了一會,然後問道:“你爸知不知道你說的這些?”
“不,否則也不會像個孩子樣裝病騙我回來了,他一直以為我是因為青春期的叛逆,其實他不知道,我的青春期在我媽死的那天就永遠結束了。”說道,帶著些微微的無奈。
莫離握著他的手,微微用力:“如果你爸不知道的話,就不要讓他知道了。”
“為什麼?”程玄宇不解。
“就因為你媽媽愛你爸爸才會那麼做,你媽媽也愛你,想要給你一個更好的物質生活,你爸爸肯定也愛你媽媽,否則以你家的家世,他完
全可以再找個女人,但是他沒有,你爸爸也愛你,所以才會像你說的那樣像個孩子一樣裝病騙你,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感情,你已經弄丟了一份,就應該知道珍惜這剩下的唯一一份。”莫離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因為我是個沒有父愛的人,也曾經因為沒有回報我媽媽的愛而後悔萬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