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予詞番外:同歸(1 / 3)

其中一個護衛抓住予詞頭發整個向後攏去,登時清楚露出予詞的容顏,在予詞麵貌展現出的一刹那,她聽到一連串的驚呼和那位公子驚訝眼神。

“真的好像啊!足足有六七分像了吧?”

“東家,你這女人是哪裏人氏?”

山匪躬身回答:“這女人是泚勒族的,在兵亂裏逃出來到處偷盜為生,所以抓來販賣。”

予詞也沉靜看著那位公子,公子眼神裏的驚訝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絲憐憫和不忍心,予詞心裏更加詫異,她才感覺到公子並不是簡單的想要買一個奴仆,這些人是另有目的。

一個護衛在公子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予詞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隻見公子緩慢點了點頭,而後護衛便和山匪去另一邊商議買賣的銀兩數額。

不到片刻,予詞便被護衛扶上一匹高頭大馬,跟著公子身後想慕朝邊關走去。

夜色降臨時,公子等人帶著予詞尋找一家客棧休息,護衛和公子一路上都不多話,對予詞也從不呼來喝去的使喚,更沒有任何僭越淩辱之舉,反而對她很是照顧。

這種情況讓予詞更加疑惑,他們買她究竟要做什麼?還有他們一直都說她很像一個人,那個人又是誰?

晚間予詞被安排在一個單獨房間裏歇息,她這輩子還沒有住過這麼好的地方,但她心裏沒有絲毫欣喜而是更加不安,不知道這些人買自己的真是目的究竟是什麼。

予詞偷偷從窗子看出去,見幾個護衛都在客棧院子裏喝酒談笑,唯獨不見那位公子的身影,予詞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

夜色更深了,但予詞毫無睡意,她聽到客棧內外一片安靜,除了偶爾有幾聲夜蟲低鳴外沒有任何聲音,予詞披上衣衫悄悄溜出房間。

“你要去哪裏?”

猝不及防的聲音從房間另一側的露台上傳來,予詞才看到公子居然坐在露台的竹椅裏,正一瞬不瞬望著她。

“我......我有些睡不著,想要出去走一走。”

公子輕笑:“你若是隻想走一走,可以,但如果你打算一去不回,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予詞聽到這句話,心底沒有來輕凜一下,她慢慢走近露台說道:“這位公子,我,我想知道你買我是要做丫鬟嗎?”

“丫鬟?”

公子笑容裏帶著歎息,“你不會做丫鬟的,今後你身旁會有無數奴仆丫鬟,你也會得到你從未有過的富貴尊榮。”

公子淡淡說著,可他神情裏卻是越來越濃重的悲憫。

“什麼?”

予詞更加不解:“公子,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的大眼睛裏充滿疑惑。

公子沉默片刻沒在說什麼,月色在他臉上灑下清冷光暈,使眉眼看上去更加沉鬱。

他起身走到予詞麵前靜靜望著她,予詞也凝望那雙令她心跳加速,心馳神搖的雙眼。

“公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買下我要做什麼?”

予詞聲音輕微抖動一下,她害怕會聽到一個沾滿血腥答案,而卻迫切希望上天會再一次給她活下去希望的答案。

公子仍舊保持沉默,他雙眼裏的悲涼更加濃鬱,片刻後,他邁步準備離開。

予詞飛快抓住公子手臂,凝著淚拖住他的腳步:“公子,我不知道你們買我到底要做什麼,但是我求你,我求求你收留我好嗎?我願意在公子你身邊做牛做馬做奴婢,行嗎?”

公子轉身凝望予詞,他另一隻手緩緩抬起按住予詞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掌,在他握住她手掌的刹那,予詞渾身仿似被驚雷滾過般震動,若是這一刻能延續,能成永遠該有多好。

公子輕輕抓住予詞手掌,些微用力便將她手掌脫離自己的手臂,輕聲說道:“姑娘,你記得,我叫臻淮卿,我是慕朝臻氏人,今後如果你想要恨,我希望你能恨我。”

予詞瞪大眼睛看著臻淮卿,震驚、疑惑、驚懼望著他,不明白他這番話的含義。

“公子......?”

臻淮卿慢慢放開予詞的手,沉聲說道:“或許我們都無法選擇自己的人生,如果今後你的人生充滿了殺戮和血腥,你要記得是我送你走上那條路,如果你想恨一個人,你就恨我,放過其他人。”

予詞徹底被他這段話驚呆了,怔怔望著他不知該做些什麼,想些什麼。

臻淮卿說完之後大踏步離開露台,走出客棧,走出院落,騎上駿馬匆匆奔入夜色中,就這樣離開了予詞的視線。

予詞在臻淮卿離開客棧後被那些護衛帶著繼續行路,護衛們沒有對予詞提起臻淮卿的去向和下落,他們兩個人就好像兩條偶然相遇的落葉,在各自命運線中隨風而落。

之後兩年多的時間裏,予詞再也沒有見過臻淮卿,但她卻知道了臻淮卿的身份,他是慕朝當朝一品臻大學士的獨苗公子,臻氏是在慕朝除了慕姓皇族之外最尊貴的門庭,臻淮卿是尊榮天下的皇親貴戚。

不久,予詞被護衛們送到臻大學士的府邸,她終於明白自己被買下來的目的,也終於知道在那些人眼裏,她的長相究竟像誰?

她像一個同樣出身泚勒族叫做陌翎的女人,那個女人占據了當朝天子的心,在天子心裏,天下沒有女人再能比得上她一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