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全部都給我滾出去！”屋內又傳一陣器物摔裂的聲音，侍人們匆匆忙忙的從屋裏逃出來，淩炎見狀不由的歎了一口氣，接過其中一人手中的托盤淡淡吩咐道：“你們先下去，主子有我伺候便可”
“是！”其餘人如獲大赦一般急急退下，有幾個心腸好些的細聲的說，“總管請小心，主子現在誰都不認”
淩炎隻是笑笑，又歎了一口氣，夫人……這就是你想要的麼？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不願意回到主在身邊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以前的仇恨？或者是對於那個死去的海盜頭子的道義？其實淩炎也愛過的……即使那個人死了我也依然很愛，但為什麼你卻不想要珍惜人生在世這麼短短幾十年呢？淩炎真的不懂啊……
她推開門，看見項胤翾披頭散發的站在窗邊，窗門打開，凜冽的北風將冰冷的雪花掃到他衣襟大開的胸膛上，浸濕了身上換了不知幾次的繃帶，但他卻毫無知覺的看著窗外，雙手緊緊扣著窗欞，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站著
“主子”淩炎輕輕喚道，將手中托盤放在屋內尚且完好的一張小幾上，“主子，您可不可以先喝藥？”
“我……出去！”項胤翾陰霾的語氣讓淩炎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主子，您可記得淩炎死去的夫君？”淩炎跪在他麵前道
“記得……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違背我命令”
“那麼主子可還記得您在他死前答應過什麼？”淩炎清脆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入項胤翾耳中
“成為武林霸主，讓所有人都匍匐在我腳下”項胤翾緩緩的轉過頭，看著她，“我已經是了……不是麼？”
“不，您還不是！”淩炎的聲音比窗外的飄雪還要冰冷刺骨，“我們這一次敗在南宮世家的手中！怎麼能是霸主？”
“淩炎，你服侍我多久了？”項胤翾一揮手將門窗關閉，居高臨下看著她
“從兒時便開始了……淩炎從一生下來就屬於主子！”淩炎抬起頭直視項胤翾的眼睛，不卑不亢
“那麼你應當知道……就算我忘記了你也該記得，是麼？”項胤翾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口中吹出的熱氣讓淩炎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不知主子指的是……”
“別對我說謊！我們是一同長大的……”項胤翾掐住她的脖頸暴戾的低聲道，“難道你認為你說謊我會看不出麼？你認識那個櫻妃！而且很熟悉！可你別忘了你幾乎沒有出過島！告訴我！她是誰！”
“淩炎……不知……”她臉漲通紅，艱難的回答
“我說過，不要騙我……”項胤翾的手又收縮一些，“你記得她的，你可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刑堂堂主，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為別人求情——就連你那死去的夫君犯錯你都不曾求情！更何況隻有一麵之緣的殺手？”
“淩炎……不知……”她眼睛布滿血絲，卻依然不肯說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幾分，必定同我有關係不麼？”感覺到手中一顫，項胤翾笑笑，低聲道，“她背後的那個文身出自我手對不對？還有那雙眼睛……我記得那個眼神！淩炎，你還不肯說麼？”
“屬下隻能說……那個女人隻是一個殺手……天底下……最狠絕……最殘忍……的殺手……”淩炎費力喘著氣，“現在隻是……厭倦了殺戮……的遊戲……想尋找……另外一種刺激……”
項胤翾放開手，冷冷的看著她，“可以為他人而死的殺手？淩炎你在說笑麼？”
“或許是她不小心陷入那個遊戲吧……淩炎隻、隻是有些羨慕她可以為所愛的人而死，這才為她求情……”淩炎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聲音蕭索淒涼，“若是淩炎的孩子沒死……今年大概也能開始習武了，淩炎隻、隻是想到自己……”
“是麼？隻因為如此？”
“是……淩炎不敢隱瞞主！”
項胤翾看著她，像要將她盯出一個洞，隨後淡淡的說：“把這裏收拾一下，我要練功”
“是！”淩炎垂首退下，暗暗鬆了一口氣摸著脖上的勒痕，夫人，淩炎已經盡力。若可能，我也不希望主在能夠再次恢複記憶，如今隻能寄希望於你的蠱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