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年初五。
這幾邢驚遲都黑著臉,偏偏阮枝又不讓他碰,他幹什麼都不順心。把阮枝送到機場之後他恨不得跟著她上飛機。
阮枝看起來可就輕鬆多了。
這幾她被邢驚遲喂得胖了點,麵色紅潤,氣色好得不得了,心情也不錯。邢驚遲給她辦登機的時候她還在看西北有什麼好吃的,心已經飛走了,哪兒還記得自己有個老公。
辦完登機後邢驚遲把她送到安檢口,低聲囑咐著:“每至少得給我打一個電話,按時吃飯,注意安全。醫藥包得隨身帶著,等到了地方買把刀防身。算了,我找人給你送去。”
阮枝瞅他:“你在西北還有認識的人呢?”
邢驚遲“嗯”了一聲:“阿城認識的朋友多。阿城就是我先前和你過的那個朋友,他還來參加過我們的婚禮。我手機裏的那張照片就是他發給我的。”
起照片阮枝就想起來了。
在滇城那會兒她在這男人的手機裏看到了一張她的照片,是在婚禮現場拍的。別,還把她拍的挺好看,她一直記得那張照片。
阮枝聲嘀咕:“你你,這麼些年,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就這麼一個叫得出名字的,我也不見你常和人出去見麵。”
這一年來邢驚遲的行蹤她可太清楚了。
這男人不是在辦案就在家,周末一點兒消遣都沒有。
但轉念一想,她似乎也這樣。
邢驚遲一手摁過她的腦袋,低頭就在她發上重重親了一口:“我有你就行。等你回來我帶你見見他,就吃個飯,別的地方不去。”
邢驚遲可不想讓阮枝見著那些糟心畫麵。
他們那些人多會玩邢驚遲不是不知道,阿城知道他的身份去這些場不合適,也知道他不愛去,基本上不會喊他。
阮枝伸手抱了抱邢驚遲,仰著頭聲道:“我不在家照顧好我的那些寶貝。有太陽的時候抱它們出去曬曬,晚上別讓它們凍著。還有,你上班記得帶上諾索,它一個人在家會無聊的。晚上記得帶它去散步,它喜歡去湖邊,但別讓它離得太近。”
這幾阮枝仔細想過了,以後她就帶著諾索去博物館上班,本來諾索也喜歡那裏,正好和三花做個伴。晚上它們還能一塊兒回家,比她一個人回家安全些。
但她這次去西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隻好將諾索暫時托付給邢驚遲了。
邢驚遲等了半,就光聽她那些寶貝和諾索,一個字都沒提到他。
阮枝也等著邢驚遲放開她,好讓她進去,但這男人的手就和鐵似的橫在腰間。她按住他的手,納悶道:“邢驚遲,我要進去了。”
邢驚遲緊抿著唇。
自從那之後,她再也沒叫過他老公,現在兩人要分別那麼久她也沒什麼話留給他。邢驚遲失落又不舍,但他還是放開了她。
他順了順她的發,又攏了攏她頸間的圍巾才低聲道:“進去吧,我看著你。”
阮枝心下覺得好笑,最近邢驚遲在她麵前什麼話都不敢,什麼都忍著,連晚上親她都得偷偷的。她很少見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怪有趣的。
她踮起腳湊近邢驚遲,輕輕地在他唇角邊落下一個吻,又在他耳側悄聲道:“老公,在家乖一點,記得想我。”
親完阮枝就想溜。
但她的動作哪兒快得過邢驚遲。
男人展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就把人拉到了懷裏,按住她柔軟的後頸,捧著她的臉,一點兒不客氣地吻了下去。
最後是阮枝紅著臉進安檢口的。
邢驚遲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也沒動一下。
半個月後,市局表彰大會。
張局在上頭叭叭叭地得口幹舌燥,還時不時得停下來聽他們鼓掌。他一邊話一邊生氣,眼珠子直直盯著下頭,這回邢驚遲算是來了,但來了等於沒來似的,也不上來話,非得賴給別人。
坐在底下的邢驚遲完全無視了了張局直勾勾的眼神,低頭瞧著手機。
阮枝在十分鍾之前給他發了張照片。一張合照,是別人拍的,照片上的阮枝在一群男人中間漂亮的能掐出水來,她正朝著鏡頭笑,看起來挺開心的。
邢驚遲陰沉沉的視線掃過照片上的每一個男人,企圖在這張照片上發現什麼。越看他的臉色就越難看,這些人怎麼回事,非得穿統一的衣服,非得帶一樣的水壺。
張局在上頭看著心裏還嘀咕,這子怎麼回事,表彰大會臉上沒笑意也就算了。這怎麼臉色比他還臭,不知道的還以為挨他批評了。
邢驚遲看了一會兒,屏幕頂上跳出幾條信息。
[阿城:哥,今兒晚上的慶功宴你可一定得來,包了一層樓給你慶祝,得來不少人。還有哥,新聞上怎麼都沒你鏡頭?我蹲這兒看半都沒看到你,哥你來不來?]
[阿城:別拿陪嫂子那套唬我,我知道嫂子出差去了。刀還是我找人送的呢。]
[阿城:哥哥哥哥哥哥。]
邢驚遲在第二句話上停留片刻,回複:你找誰送的,把聯係方式給我。
[阿城:成啊,就在我手機上。真要知道你就晚上自己來看。]
[阿城:地址我發這兒了,來不來隨你。那個人還和我了嫂子的一些事,哼哼。]
邢驚遲:“”
他算是明白了,現在誰都能用阮枝來拿捏他,偏偏他還心甘情願。
表彰大會一結束,邢驚遲就黑著臉走了,走的比誰都快。還有好些人想上來和他幾句話,找不到邢驚遲就幹脆去找秦野餘峯了。
秦野和餘峯苦巴巴。
晚上七點。
黑色的越野車囂張地往會所門口一停,把經理都驚動了。經理尋思著這位爺還真來了,城少爺的麵子可真是大。
與其他人一身高定相比,邢驚遲穿得實在是簡單。
黑色的大衣襯得男人的神色冷峻又疏離,經理垂著頭將人帶上了樓,多餘的話一句都不敢多。實在是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太過嚇人。
邢驚遲剛走到三樓,就見到了一行加粗加大的字印在橫幅上:祝賀我哥破獲豐城特大文物盜竊案,你就是人民的英雄!
邢驚遲瞥了一眼:“撤了。”
經理擦了擦虛汗:“馬上撤。”
邢驚遲徑直朝著包廂走去,還沒走近就聽到了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推開門,酒氣和煙味一塊兒撲上來,裏麵玩得正嗨的人也不在乎門口進來了什麼人。
邢驚遲掃了一眼,沒見著人。
直接按亮了燈,這下舞池裏的人都停下來朝門口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包廂內一時間寂靜無聲,連音樂聲都停了。今晚是為邢驚遲舉辦的慶功宴,但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覺得邢驚遲不會來,那位怎麼會想不開來這樣的地方,這不是笑嗎。
現在,他真的來了。
有人咽了咽口水,立即大聲喊:“阿城!遲遲哥來了!”
邢驚遲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身冷冽,他微一點頭:“你們繼續。”
完關燈關門轉身出去了,一點兒留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阿城也嚇一跳,瞪圓了眼睛,連煙都差點掉了。
他也顧不上別的,趕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