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眼了,你親吧》
2020.3.24/一隻甜兔
初春的夜還帶著凜冽的涼意,月色如水一般傾瀉在302鄉道上。
此時已接近淩晨,平時這條鄉道上這個點很少有人經過。今晚卻不同,三輛黑色的車如流星劃過寬敞寂靜的鄉道。
左右兩邊的居民區安靜漆黑,沒有一戶人家亮著燈。
車燈像是在這幅黑布隆冬的畫裏捅了幾個大窟窿,怪瘮人的。
餘峯打了個寒顫,趕緊收回視線,把注意力都放在開車這件事上,免得一會兒犯罪嫌疑人沒抓到他先把自己給嚇死了。
副駕駛上的姚辰遠瞅了這小子一眼,心下覺得好笑。
這他們隊長好不容易挖來的優秀畢業生膽子就那麼一丁點兒大,但拿狙擊/槍的時候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姚辰遠轉頭看向後座,把剛才電話裏底下人給他彙報的消息說了:“隊長,千鳥不知道從哪裏聽到消息,剩下那些貨像是不打算要了,準備連夜離開清水鎮。我們原先的布控還繼續嗎?”
聞言餘峯小心翼翼地抬眸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座坐著的人。
這都小半年了,他看到他們隊長還是有點心裏犯怵。他總感覺這人身上吧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像是藏著什麼秘密。
男人大半的身影都隱在暗色裏。
當車越過路燈時光線才有了明暗的變幻,也將後座一隅照亮了一瞬。
男人剃了幹淨利落的寸頭,飽滿的額頭下橫著兩道眉,濃黑的眉毛壓住一對眼睛,這對淩厲的眼此刻放鬆地闔著。
即便是這樣,也掩不住他眉眼間的冷冽。
往下是微微隆起的山根,連接著高挺的鼻梁。
線條流暢,挺而直。
“繼續,找人跟著車。”
薄唇微動,低沉的男聲響起。
...
狹小幽閉的木屋內黑漆漆的,隻月光透過頂上寬大的間隙漏了幾寸進來。這木屋子原是放馬飼料的,堆滿了幹稻草,彌漫著沉悶又腐朽的味道。
阮枝縮在角落裏,她的雙手反綁在身後,粗糙的繩子磨得她手腕生疼。
這麼半天關下來倒是讓她心裏的害怕少了那麼一點兒。
她悶悶地想,要是現在這個場麵被她師父看到不知道要挨多少訓,他曾叮囑過她無數次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手。
滇城地處西南邊境,屬於亞熱帶高原季風型氣候,早晚溫差很大。
阮枝被關在這裏已接近八小時。
早上出門穿的針織衫完全抵禦不了夜晚的寒冷,她又冷又餓,期間始終沒有人來看過她。
阮枝歪著身子半靠在幹稻草推邊怔怔出神,她來之前的報警電話似乎沒有起作用。
失蹤了這麼久會有人報警找她嗎?
她垂著眸,抿了抿唇,應該也沒有人在乎她是不是不見了。
就在她思緒亂糟糟的時候木屋外忽然響起沉悶的腳步聲,鞋麵重重地碾過地麵上的碎石,不一會兒在木屋不遠處停下。
她頭一偏,豎起耳朵開始仔細聽外麵的動靜。
心跳聲不自覺開始加快。
聽腳步聲像是兩個人。
打火機清脆的聲音響了幾聲,兩人開始交談,聲音不大不小。
阮枝支起身子,放慢了動作向木板邊靠去,直到側臉貼上冰冷堅硬的木板。
粗啞的人聲透過薄薄的木板傳進屋子。
男人應該是個老煙槍,一把嗓子就跟吞了口沙子似的,粗糲又刺耳:“野子,你說鳥哥怎麼想的?今天咱真撤?”
接下來這個聲音年輕一點兒,話語間帶著些許笑意:“三哥,這我哪兒能知道啊。鳥哥說什麼我們就聽著唄,有錢賺就成。”
被稱呼為“三哥”的男人側頭往地麵啐了一口,咬著煙瞥了一眼這個沒來半年的小子,鳥哥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近兩個月把不少事都交到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