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點點，幽森可怖。鬼哭聲此起彼伏，一聲聲呐喊從地獄深處傳來，詭異刺耳的聲音死死扯住心底的軟弱，讓人禁不住戰栗。
這就是冥府地獄！
二人一路飛縱，隱約間隻能看到黑白相間得影子一閃而過。
即便是銀狐的大祭司，身負上乘法力，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到了這樣的環境下，竟還是讓流螢止不住地想要往楚天歌懷裏靠。
楚天歌微蹙著眉頭，一手環著流螢的小蠻腰，感受到她的瑟縮，一麵拍了拍她有些僵硬的臉頰，一麵收緊摟住她腰的手臂。
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語：“不怕，有我在呢。再說，那些鬼混再凶狠也是被關押著的。地獄的層層禁製可不是擺那邊做戲的。”
“不是，怕倒是還好，就是……那些聲音太過淒厲，心裏麵毛毛的。”流螢靠著楚天歌的胸口喘了口氣，懸著的心似乎這才稍稍放下了些。
“誰說不是呢。就因為生前犯了錯，這死後都成了鬼魂了，還得為自己的過錯恕罪，著實有些殘忍了些。”
“難道受了這些罪以後，輪回一世就不會再犯錯了嗎？”流螢仰起臉，嚴肅地問道，心下有些不平。
楚天歌一愣，低笑道：“你的這個問題倒是從來沒有人反應過。”
流螢不滿地問道：“難道不對嗎？懲罰就是為了恕罪！可是有沒有真的恕罪，能不能恕罪，大家都心知肚明吧。就拿這裏一個前生殺過人的鬼魂來說，他都已經把人給殺了，他死後到了這裏，遭受了難以忍受的刑法，每日受著折磨，難道那個被他殺掉的人就會活回去嗎？”
楚天歌點頭：“你說的沒錯。”
流螢繼續說：“還有，就算那個殺人的家夥受到了懲罰，誰能保證他再世為人就一定會做一個好人？如果真的那樣，所有人輪回一世後，就都變成了好人，那人世間哪裏還存在好壞之說！顯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說，冥府在苛求一個不可能的幻想。他們在為自己那些殘忍的刑法找借口！再者，人世間也有刑法，刑法的最初目的是為了防止犯罪，都是為了矯枉過正。可如今看來，這天上地下所有的刑法都是為了懲罰犯罪，從一開始主動的積極的效用，變成了滯後而又縱容惡性循環的累贅。”
楚天歌看著她憤憤不平的小臉，不禁摸摸鼻子。“你說的都對，可是，所有的製度都是從懷著美好的夢想開始的。然而，在這一切實施的時候，現實總是和理想有些差距，甚至差距很遠，這是必然的。”
說到這裏，楚天歌臉色一正，目光忽然變得清明起來：“所以，不論是人間界，還是冥府，甚至是神殿，在建立管理的製度後都要不斷的對這些製度進行完善，修正，而每一次完善的過程都是一次革命，都要通過很多人甚至好幾代人去付出極大的心血。這就是時代更替，文明進步！”
流螢看著他閃著智慧的眼睛，歪了歪腦袋：“你想說……神君在作為一個製度建立和管理者時，也有可能遇到超脫他掌控的事情，這就是你說的‘現實和理想有差距’？所以，你作為製度的完善者，才離開神殿，你拯救那些無辜悲慘的靈魂，在人世間遊蕩做你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完善天地間的製度？”
“聰明！”他得意地拍了怕她的腦袋，“如今我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平衡點。神君不會永遠不犯錯，但不代表我們就隻能指責他的錯，我們也有糾正、彌補錯誤的權利和義務，因為我們同樣是革命者，肩負推動文明向前發展的使命。”
聽他這麼一說，雖然覺得他有為神君開脫的嫌疑，但無論如何她動能明白他的決心和理想。
他從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或許那一顆憐憫之心就是他的全部，也是她一見到懸崖上的他，便為他悲憫蒼生的溫柔所折服，那是楚天歌時空之神獨特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