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我沒事,繼續走。鬼差雖笨,感知卻強。”
“你說的這個靈魂之火……是你的!”流螢胸口一滯,似乎被堵住一般,壓得胸腔疼痛一片。清冷的眸光染上幾分激動,“你怎麼能燃燒自己的靈魂?”
“我真的沒事。你是銀狐,隻有人類的靈魂才能燃起靈魂之火,而我早就不是神,也算半個人吧。所以,靈魂之火和他們的有些許不一樣。不過,一樣有用,你不要擔心。”
然,他眉心一蹙,臉部狠狠一抽,溫潤的雙目泛起幾許痛苦,嘴角到底還是溢出一絲紅色的血線。
流螢全身僵硬,張了張嘴,卻想起此刻不能說話。猛地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將心中的那股欲望壓下去。雙手使勁捏著,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其實不必這樣的。我不需要……”
楚天歌側目,抬手將嘴角的血線拭去。掩去目中的疼痛,重又附上溫潤之色:“所以,流螢,守護好你身前的燈,否則我的力氣就白花了。”
他故作輕鬆的語氣,讓流螢更為難受。
燃燒靈魂啊,白衣客已經脫離了肉軀,一點點靈魂之火當然沒什麼,就像他們使用一點靈力一般。可楚天歌他沒死,還有肉軀,這肉軀要如何承受靈魂之火的燃燒。然而,他一下子還燃起兩朵靈魂之火!
牙關咬得“咯吱咯吱”響,目之所及,是眼前那明亮卻又朦朧的長生燈。之前沒什麼感覺,可現在,她卻覺得那火好生灼熱,灼得她全身上下,由裏到外每一處都撕裂一般的疼痛。
看著長明燈,眼角好酸,雙目一眨,透明的液體滴落,在胸前暈開,她似乎聽到淚落的一聲“啪嗒”。
楚天歌看著她微微低垂的腦袋,被一頭銀絲遮蔽。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妖……
漆黑的眸子撇開那幾許勉強升起的溫潤,重又浮上痛色: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還是當初那個被你師傅寵著的弟子,那樣,你可以隨時哭隨時笑,甚至可以隨時玩鬧,醉心修術,不必負擔起這許多重任,不用經曆銀狐悲慘的曆史,更不用為銀狐一族渺茫的未來奔波。
手撫上她的後背:“你的族人在那裏等著你呢。想想,你們可以回到你們的故鄉,美麗的迷幻森林,結起你族最強大的封印,永遠離開這不如意的世界,不再受任何力量的打擾。”
唇,被咬的沒有一絲血色。流螢抬起頭,看著前方,盡量不去想身後那人一臉的溫潤和他永遠都那麼溫柔的笑。貪婪地汲取著他手心傳來的絲絲溫度,邁起腳,往前,再往前。
指尖源源不斷輸送著她純潔無暇的靈力,身前的長明燈似乎變得更加明亮。即便外麵黃沙連天,風起雲湧,那盞長明燈將永不熄滅。
“呼——呼——”鬼差看著白衣客一個一個從自己身前過去,一邊點著頭。
越來越近,那難聽的聲音傳來,流螢眉心微蹙。知道楚天歌就走在自己身後,她心下定了定,抬頭,一麵護著身前的長明燈,一麵鎮定自若地向前走去。
“@¥%……”
一連串聽不懂的聲音傳來,那鬼差們交談著,“爪子”中的水火棍不時地點這白衣客們,好似在議論什麼。
流螢沉目。楚天歌的聲音傳來:“鬼差嘛,自然是鬼話連篇了。不要刻意去想聽懂,不說你聽不懂,可能還會被它們發現。注意,就快到我們了。什麼都不要想,前麵會有陰風,千萬不能讓長明燈熄滅。”
兩人慢慢走向鬼差隔出來的黃泉路,腳下的沙地忽然變得堅硬起來,陰風從前方吹來,黃泉路的遠處,一座黑色的城池若隱若現。
“嗚嗚嗚……”陰風越來越大,真如那個詞——鬼哭狼嚎。那聲音回蕩在耳邊,若是普通人,隻怕是要被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