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那麼好看嗎?”冰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連飛驚出一聲冷汗,側身單膝跪地,低頭,右手握拳靠近心口:“恭迎王上!”要說他不怕赤焱,那怎麼可能?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即便隻是一個眼神,也會讓他忍不住靈魂顫抖。
可是奇怪了,他怎麼又會有那個膽子去宵想赤焱的女人?
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原本一心一意效忠王上的一顆心,怎麼就在遇到她之後變得不一樣了。什麼事情都可以順從王上,除了她,必須要成為自己的!或許,是著實嫉妒王上身邊能有不計一切後果與之並肩比翼的人,而那個人又有著世間誰都比不上的美好。
那樣好的女子憑什麼不能屬於自己?他是北冥的三軍統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放眼北冥,還有什麼樣的女人能夠配得上自己的?除了她!
然而,連他自己都沒能認清,沒有赤焱,他又如何能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恩。”依舊是冷冷的一聲,讓人探不清任何情緒。
隻是如往常一般小心地抬首,連飛便目瞪口呆,愣在原地,連起身都忘記了。
隻見赤焱並未束冠,也沒有綰起他一頭紅色的發絲,隻是隨意地散著發。及腰的紅褐色發絲柔順的垂在背後,隨著他的總動,微微晃動著。他冷峻的麵容不知道是因為那紅色的頭發而襯得些許發白,還是因為近日他著了雪白的衣袍,襯得膚色較以往白一些。
王上他……竟然為束冠,還穿了白衣?不是一向他都喜歡黑色的嗎?就連戰袍都是黑色!而今,不僅是白袍,還未束腰。
“王……王上!”好半天,連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赤焱昂首,恍若沒有聽到一半,踱步到王座上,一撩衣袖,落座,身子微微靠在右側。冷漠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與以往不一樣的神色!
然而,或許真如那句話:人靠衣裝!隻是散發白袍,便奪走了他往常淩厲非常的殺氣,而今,他那一靠便有著別樣的風情。
可不,想什麼來什麼。赤焱支起右臂,頭一歪,靠了上去。這回,他整個呈現出一種飄然天外的風姿,恍若謫仙降臨。
連飛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真的是王上?如果不是,那一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得要將人吸進去的眼睛,不屬於他還屬於誰?
“王上?”他試探性地喚道。
王座上的那位輕輕皺起了眉頭:“本尊沒聾!”
舔了舔唇,連飛緩緩起身,不知不覺,膝蓋竟然有些疼。“王上此行人間界,可還順利?”雙目恭敬地注視著上首的王,然而,那眼底卻有著問不盡的疑惑。
“順又如何,不順又如何?難不成元帥要代本尊找回場子?”
連飛窘了。這真心不像王上,因為那個桀驁不馴高高在上的男人從來不會廢話那麼多。如果往常他問這麼多問題,和他說這麼多話,一定早就被他給殺了!而自己,從來就隻是聽他的命令行事就可以的。怎麼……
“屬下不敢妄自幹涉王上,隻是擔憂王上此行……是否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情。屬下……”
赤焱抬眼,死死盯著階下的男人。他方才明明就在很認真很得意的看著那隻手,無名指……難不成……他?哼,還真敢啊!畜生東西,居然還留著這手,真當本尊是死的?
不過,眼中波濤洶湧,卻未露出半點不快,心下卻早就殺戮頓起,血肉橫飛。
“是啊,本尊在九幽碰到了釘子。元帥代本尊走一趟吧!”
一句話,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什麼釘子?這走一趟目的又是什麼?
連飛背脊含量,不知該如何回答。
“還愣著做什麼?不是要代本尊走一趟?本尊不說第三遍!”
一俯身:“是,屬下領旨!”於是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碧晶宮大殿。
“嗤”就在連飛那身黑衣飄出大門,消失在門外的台階上時,赤焱一口鮮血飆出,他趕緊抬袖掩口。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全身都在痙攣,卻被那身寬大的白袍遮住,根本看不出來。
此刻的他是終於明白靈力空虛的感覺了。那麼當初,他把羽兒逼得走投無路,拚死抵抗,想盡一切辦法也要保住自己一條命的時候,她又該是怎樣的痛苦不堪啊。更何況,還拖著一具傷痕累累的軀體,以及被他騙走了心……
“羽兒……我好痛……”漆黑的眸子暗了暗。這些日子,他雖然回到了北冥卻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就連碧晶宮中的宮女都被他遣走。身心俱損,他不想見任何人,更不想讓任何人見到這個樣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