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白了一眼龍淩卑微的脖梗,鳶羽有些無趣地靠向椅背,不再說話。龍澤也出去找緋櫻了,說實話,這裏呆著她心裏比什麼都要著急。緋櫻至今沒有下落,楚天歌和流螢呢?到底是不是真的到了九幽?神殿有沒有發現銀狐這兩條落網之魚?
想到這些,她都心亂如麻。然而,修魔道烽煙四起的情報她不是不知道,正因為這樣,她才要慎重自己的行動。如今她是修魔道的帝魔君,一旦出現決策性的失誤,這個世界將會天翻地覆。
龍淩的統治已經成為了曆史,她親手打破了之前修魔道的平衡,但並不代表就要由著修魔道亂下去。一旦魔獸之亂控製不住,很可能會牽動其他世界。如果因此影響到九幽甚至人間界,那她無疑就會成為罪人。
索性現在的魔獸之亂尚且為小打小鬧,無非就是一些原本就不願服從龍淩的家夥,這會兒看到龍淩勢敗,誰都想挑頭成為那個“入侵者”——既然阿貓阿狗都能取龍淩而代之,憑什麼自己不能獨占鼇頭?
有這樣的想法並不能怪它們,誰讓那些不自量力的家夥根本就不知道將龍淩扼於腕下的是什麼樣的存在。
複雜的眸子微微一顫,倏然一緊。方才是她走神了!
眼前,台階之下,立著一身黑色長袍的赤焱。
他!那個名字,她沒有一刻忘記過,想他是每天必須做的功課。可是,那個名字又是她最深的痛,沒想到一次就痛進一分,直到她連肉體凡軀都徹底失去,她才明白:原來他對自己的傷害那樣深刻,而他留給自己的回憶又是那樣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赤焱於她已然是個矛盾的存在。
沒開口,隻是用她猩紅的眸子望著他。沒有怨恨,沒有激動,更沒有他曾經設想過的痛苦。
他,失望了!
其實早在看到她重生的一刹那,就該知道她已經不一樣的不是嗎?隻是他心裏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覺得自己對她來說還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他是她的痛,是她的曾經,還是她發誓不離不棄的愛人。
赤焱依舊是負手而立的姿態,一如當初她在北冥域初見他的那樣,隻是眼前的人一改那時的桀驁不馴,變得沉穩、內斂、擔得起大任,全身都散發出遮掩不了的王者之氣。
最後,還是她沒有忍住,朱唇輕啟。
他心裏一喜,已然如北冥冰融,有待萬物生長。
“北冥之尊,別來無恙?”
冷冷的語調,和第一次與龍淩說話時沒有任何區別。刹那間,暴風雪重臨,北冥終究是北冥!“你呢?”他想放低姿態來著,然而一開口,他便後悔了。
她輕嗤一聲,微微側臉:“王尊您覺得呢?不過托尊上的福,如您所見,本君已經立足修魔道,一統七重天隻是時間問題。”
看她一副“喏,我沒被你殺了,現在已經是帝魔君了,隻是過程慘了一些,現在你是要落井下石呢還是雪上加霜呢”的樣子,他是真相把她捉過來好好問問她心裏是怎麼想的。
鳶羽呢,趁著眨眼的功夫,將流星般閃過眼眸的哀傷掩去:赤焱,已然不是之前的他了!他的眼睛出賣了他!他現在會生氣,會失望,會著急。
赤焱啊赤焱,你還是北冥的王尊嗎?還是那個用盡一切手段都要利用我幫你複生的負心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