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小股熱血衝出傷口,噴灑在她的臉上,頸間以及白色的衣襟。汩汩血流從胸腔下湧出,眨眼之間就染紅的她的上半身!
大口喘息著,鳶羽顫抖著身子,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抬起茫然的臉,一個淡漠而冷淡的俊顏撞進眼簾。不,這不是她認識的赤焱,不是!如果是她親密的愛人,他早就上前抱住了自己,一臉關切心疼的問候著。可他,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仿佛麵前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誰準你這般盯著本尊看了?”一臉厭惡地別過臉去,不想再看到她滿是血的臉頰。
忍住痛,邁開了腳步,伸出自己的手臂想要觸及他的衣衫:“焱……”眼中浮起不爭氣的水氣。
“嗤”冰錐好巧不巧地退出了她的傷口!
“啊——”踉蹌地退後幾步,鳶羽弓著身子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傷口。好痛!按得住傷口,卻止不住湧出的血。“嘶——”這痛,是刺入心髒的痛楚嗎?似乎比靈力被迫分離靈魂還要來的痛上幾分。可是……不是已經沒有心了嗎?是的,把心給赤焱的事情是真的,因為她已經不再是神軀。
“陛下麵前,誰敢放肆!”一聲冷喝從身後傳來,那冰冷得刺骨的聲音似乎要讓人墮入絕望的深淵。
吃力地挪動腳步,轉身!瞬間,瞠目結舌:“連……連飛?”鳶羽嘔出一口血,卻還是不死心的喚道。他不是已經死了?可,有什麼地方是不一樣的。
隻見,對麵的人一身鐵黑色戎裝,一枚金冠將他的長發豎起在頭頂,將他的臉部線條襯得越發沉穩而大氣。腰間別著精致的佩劍,身後的黑色鬥篷讓他平添英姿。這豈是北冥那個衝動多情的少年可比的?
“你……你到底是不是連飛?”她疑惑地問道。
沒有去看她,毫不在意地提起手裏染了血的冰錐,仔細地端詳著:“本帥的名諱也是你配直呼的嗎?似乎,這冰錐應該再粗上一圈呢!”他有些懊悔地說道。
背脊狠狠一怔,鳶羽縮了縮肩膀,眼中的迷惑中夾雜了些許恐懼,直勾勾地盯著冰錐。如今她並非神軀,倘若那冰錐再粗上一些,她怕是直接血流而盡了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嗎?但,你為什麼還活著,還有……”她轉過身,滿目含情看著赤焱冰冷的眸子,“為什麼大家都不一樣了?”眼中晶瑩的液體轉了兩圈,再也受不了,決堤而出。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陛下永遠是陛下,北冥之尊。本帥依舊是本帥,你所謂的不一樣是現實和你的夢境不一樣吧?”連飛好笑地看著她,“瞧瞧這一臉的失落,嘖嘖,想用你的眼淚來打動陛下嗎?本帥勸你還是省省吧,你哭的還在後麵呢!”他冷冷地說著,又似乎是在咬牙切齒。
“夢境?”她驚叫道,微微一愣立刻搖頭否決,“不,那不是夢境,是真的!”她和赤焱的情不自禁,他們的海誓山盟、患難與共甚至一命相許,那怎麼能是夢境呢?明明就是他們的過去,真實的任何力量都無法抹滅。
“這麼堅決?如此自信?”連飛揚起聲音,向她靠近了一步,炯炯有神的雙目鄙視著她。
這不是連飛!連飛不會有這麼咄咄逼人的眼神,雖然他對自己的感情有些霸道,卻不是這般有威懾力!
鳶羽緩緩轉過臉,不去看他富有掠奪性的目光。那目光絕對不輸赤焱!可是,她又明明在他的笑中讀到了嘲諷。
連飛翻了翻眼睛,抱臂歎道:“陛下,在她死之前請容許微臣告訴她一切的真相,好讓她死個明白!”
鳶羽一愣,不知所措地瞪著連飛。
“嗯。”僅僅一聲,便再沒了下文。赤焱一撩衣袍,走向了遠處,靜靜地立著。
鳶羽呆呆地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站在藍鏡湖的中央。淡藍色的寒冰真氣將他包裹,突如其來的殺氣鋪天蓋地的傳遍整個冰天雪域。微微扭曲的空氣讓他整個人乃至他周圍的世界都是在不斷扭動的,整個天地,不,是整個北冥的空間都在顫抖著。白色的雪霧平地而起,漫天飛雪遮蔽了視線。
鳶羽搖搖晃晃,一手捂著傷口,一手遮麵擋住撲麵而來的雪渣。良久,空氣中的雪渣漸漸散去,但空間的搖晃依舊進行。她看著一望無際的藍鏡湖,隻見赤焱的腳下蕩起一圈白色的紋絡,那紋絡漣漪般地行走在藍鏡湖的冰層下,一圈一圈蕩向遠方。
“轟隆隆”的聲音從大地深處傳來,一陣心悸讓鳶羽整個人都痛苦無比,仿佛身體深處的靈魂在震動。
“哢嚓哢嚓”藍鏡湖萬年不動的冰層轟然碎裂,從最初了一條裂痕演化成千溝萬壑。“嘩”赤炎腳下的冰層徹底破裂,碎裂的冰渣崩開,一顆顆頭顱破冰而出,藍色的水紋蕩漾,一副副白色的骨架從藍鏡湖底爬出!
“啊?”震驚,絕對的震驚。一批批白骨浮出水麵,從藍鏡湖一步步爬向岸邊。骨架行動的“哢哢”聲響起在耳邊,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