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收回鞭子,冷冷的看著她,“你太高估了自己,我不是要救你,隻是不想他得逞而已。”
她是真的不想救楚殊嫻,敢覬覦穆雲兮的人,都是她的敵人,就憑那句愛上穆雲兮的話,她就該死。
兩權相害取其輕,麵具男想要殺她,她就便不讓他殺成。
她並不在意楚殊嫻的死活,隻是想看麵具男吃癟,僅此而已。
楚殊嫻笑了,眼淚都流出來,“是,我一直都在高估自己,從我長大的那一刻,我以為在信使的眼裏,我是獨一無二的,哪怕是作為死士,我也要做一個不一樣的死士,每天忍受著各種痛苦和折磨,拚命的去完成各種任務,完全沒有自我,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就因為信使的一句讚賞,我都會高興很多天,可是……信使還是將我送進了丘泉閣,監視七皇子,跟在他身邊後,我才知道,原來世界是這麼的美好,除了殺戮,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發生,還遇到了我這輩子唯一的朋友,漸漸的,我忘記了我的身份,想就這麼在丘泉閣過一輩子,哪怕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也是不能,信使故意泄露我的身份,讓他逼我離開,回來以後,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習慣了殺戮的人,在握刀的那一刻手發抖,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那又如何?我對現在的狀態很滿意,這才是我本來應該有的模樣,我也是富家的小姐,本該繡花讀書,琴棋書畫的,可是,就因為我娘是妾室,就因為我是父親醉酒後的私生女,我就該死嗎?父親!”楚殊嫻生生控訴,泣血哀怨。
一聲“父親”驚住了在場所有的人,這個麵具男竟然是楚殊嫻的父親?!
麵具男轉開視線,眼中充滿了不屑,“你是何時知道的?”
楚殊嫻淚如雨下,“我並不知道,直到剛才我看到了你手腕的胎記,我才冒險賭一把,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離開母親的時候,她雖然小,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了,但母親繡的花紋刻進了她的骨子裏,母親說,那是他最愛的男人,手腕上的胎記,也是他家族的圖騰,巴布鳥。
信使的手腕上的胎記,正是巴布鳥,這種獨特的紋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任何人的身上,她賭對了。
“這個賤人!”竟然將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他就不應該讓她留在這個世上,還讓她活到了現在,今日之後,她就是個活死人了。
“不許你罵她,你沒有資格罵她!”楚殊嫻忽然激動起來,上前揪住他的衣服,“你從未正眼瞧過她,她卻視你為珍寶,即便被你寵幸生下了我,她的地位依然沒有改變,每天還要灑掃,煮飯,洗衣服,這些本該不是她做的,你卻視而不見,明明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卻故意將最殘忍的一麵留給我,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丈夫,也不配做我的父親!”
果然,幸福的人都相似,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麵具男似乎忍耐到了極限,一把掐住楚殊嫻的脖子,很快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趙曦來不及阻止,驚得張大了嘴巴,“你……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兒,你簡直不是人!”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還是擔心自己的腦袋吧,小心惹惱了我,一塊送你上路!”麵具男惡狠狠的往前走了兩步,身上帶著濃濃的血腥味,殺氣騰騰的走了過來。
“想要殺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明知道打不過,趙曦還是上前迎戰,胸腔中一股烈火在濃濃的燃燒,她隻想親手解決了這個畜生,他怎麼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下的了手!
人渣!
回想起跟楚殊嫻相處的點點滴滴,煩擾湧上心頭,她這悲慘的一生,似乎沒有真正的笑過,她本該有歡樂的童年,父母的疼愛,侍女的嗬護……非但沒有,她還從記事起就每天混在死人堆裏,她還記得楚殊嫻跟她講過的小時候的事,最開心的就是從屍體裏爬出來,撿地上的饅頭吃。
就是這樣一個飽經摧殘的女兒,他非但不疼惜,還親手結束了她的性命,何其殘忍,她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麵具男殺氣正盛,趙曦的武功跟他差太多,即便她用了些小聰明,勉強的過了幾招,卻明顯的落於下風,麵具男似乎不想陪她玩了,一掌劈下,帶著雷霆之勢,向趙曦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