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就往他頭上敲。
“我說，你是榆木腦袋不開竅，還是怎麼的。她就是回來吃山珍海味，你也得把她喊過來呀！老李昨天早上就回老家上墳去了，家裏誰給她煮麵？”
“李叔回老家去了？”林天驚訝道。
“昨天走的時候你不是看見了嗎！”季老夫人瞪眼道。
林天是看見了，他在石板子上洗冬瓜，老李走的時候還給他打了招呼，他以為是去趕集，所以沒多想。
老李不是黎洛的人，是入贅過來的，老家似乎還要破財落後一些，是什麼地方林天倒想不起來了，來回總要耗上幾天。
這麼冷的天，水凍得刺骨，麗娘回去還得自己燒火做飯？林天越想越覺得不對，連忙丟了筷子，躥出了門。
一路小跑到麗娘屋裏，才走到院子裏。就看見後廚房裏有炊煙出來，林天心裏一緊，連忙往後廚走。
廚房裏沒開燈，灶台裏燃燒的柴棒猩紅的火光在麗娘的臉上跳躍。她呆呆的看著灶台，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這才看見站在門口的林天。
她神情似是驚喜，下一秒卻又板起臉來。
“你來做什麼？”
林天神情凝重，低聲道：“我來吃李叔的麵，好久沒吃了。”
麗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慢慢從灶台前站起來，鍋蓋一揭開，開水汩汩冒泡。
她越過林天，從櫃子裏拿出一捆麵，抽出一小束下進鍋裏，林天上前奪過她手裏的麵，又抽了一束出來，丟進鍋裏。
他幹脆躲了麗娘的位置，拿了筷子在鍋裏翻攪起來，櫃裏拿兩個碗，油鹽醬醋下碗，麵起鍋，蔥花一撒，香味就出來了。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熟練無比。
林天端了一碗給麗娘，抬眼看她時，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紅了眼眶。
林天哭笑不得，無奈道：“你這是做什麼，先前兩個月，硬是一點軟硬都不吃，現在不過是給你煮碗麵，你就感動成這副模樣？”
麗娘用力奪過他手裏的碗，恨恨的剜了他一眼。
“我犯賤行不行，見不得別人對我好，對我好了就想以身相許。”
她怒氣衝衝奪門而去，林天有些發愣，這話含沙射影，說得明白，想來也是心中埋怨。
自從林天幫著麗娘家裏種了葡萄，這事落成，他和麗娘也落板了。大半年來，她對自己，對季老夫人盡心盡力，倒是自己什麼也沒做過。
這樣一想，林天愧疚極了。他走出門，麗娘也沒在屋裏吃麵，蹲在屋簷下，眼前是騰騰的熱氣，不知是碗裏的，還是嘴裏的。
“我本來就是個笨人，你若是想要我做什麼，直接告訴我就是，我是猜不到的。”林天小聲道。
麗娘不說話，低頭扒拉自己碗裏的麵。
“我沒想過和愛麗絲有點什麼，田螺姑娘這種事，我無福享受。”林天悶悶道。
麗娘忽然起身，冷著臉看著他，沉聲道：“我生氣的，是你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