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過梁柱間的縫隙,看著燭光中的“繡”翩翩起舞,雙刃被她舞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穿著官袍的大丞相隨著她的點、刺、撥、挑,身形踉蹌,宛如和她一起舞蹈,我知道繡在享受過程,要不,丞相早已死去,或者她就是在跟我炫耀,因為婆婆說我才是“刺”真正的王。
“繡,該走了,侍衛已經趕來。”立柱後的暗處傳來一個聲音,語調平緩輕柔,如微風輕送不掀任何波瀾。
“我還沒有玩夠呢。”繡的聲音很好聽,清脆純真的像是一個孩童,她白色的衣袍已經被血染紅,就像一朵朵渲染而開的梅花,她說自己喜歡白色,因為白色代表著純淨,可每次任務,她都會將袍衫染滿鮮血。
“你玩吧,我先走了。”說話間立柱的影子小了許多,我知道“影”已經走了,我盤繞著穿過畫滿花葉的椽梁,用手輕推屋頂,托起一塊瓦片,皎潔的月光撒了進來,也傳來了侍衛的呐喊和亂亂的腳步聲,火把的光已經照亮了窗戶上的絲絹。
繡盤腿一個轉身,燭光受驚一般晃動了一下,她左手中的短劍反手斜著刺穿了高澄的喉嚨,他的眼睛瞪的溜圓,慘白而緊合著的嘴唇扯出了血絲,我知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他的嘴已經被我封死。
我不想看繡輕挑起的眉眼,她的挑釁對我毫無意義,在我眼裏她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說了一句:“走了。”而後就攀上了直通屋頂的中柱。
繡緩緩起身,袍袖鮮紅,大丞相撲身倒地,此時,外麵的侍衛已經開始撞門了,我轉回雙目,將繞在頂柱上的手收回,探頭朝著屋頂的洞口鑽去,洞的邊緣不是很光滑,因為這次任務的時間太緊了,沒時間做更多的準備,我翹了翹下巴,躲開了竹片邊緣的小刺,雙肩下沉,鎖骨發出輕微的脆響而後並在了一起,我如破繭而出的蝴蝶出了華府的大殿。
今晚的月亮很亮,屋頂一片瑩白,我匍匐在翠綠色的琉璃瓦上,深灰色的衣袍足以讓我掩藏在鬆樹淡淡的影子裏,下麵傳來吵雜之聲。
我微微沉肩,側臉頭看向下方,侍衛軍已經衝入了寢殿,馬蹄聲和呐喊聲如浪潮一般從側殿的通道湧來,有人發現了我,隨即就有士兵搭箭攻擊,十幾隻鐵箭飛速而至,我舒展身子,如搖曳著的水草,鐵箭一支支落空“嘭嘭”的紮在屋頂上,確實丞相的鐵羽軍如傳說中那麼強悍。
我輕笑著轉身,雙腿加力,亦如一隻彈射而出的箭朝著一旁的鬆樹奔去,身後一股疾風,我擰腰翻轉,一支雪白色的箭緊貼著我的右肩穿過,衣袍被劃開了一道口,我就勢後仰單手一撐,腰部回轉隨後發力,後翻躍入了茂密的樹冠之中。
隨後更多的箭羽朝這邊射來,漫天的黑色鐵箭在那白色羽箭的帶領下總能找到我的落腳點,不過,我輕笑著,身子一鬆,朝著樹下墜去,皎潔的月光裏,我如一隻墜落的雀鳥。
“她受傷了,快去抓住她。”隨著叫喊,侍衛軍朝這邊湧來。
“這裏還有一個!”寢殿內也傳來了侍衛的喊叫。不過他很快就閉嘴了,一個紅色的身影飛躍而出,在銀白色的侍衛軍陣中穿梭,所到之處血濺如雨,慘叫如歌,繡如一隻蝴蝶般翩翩飛舞,她故意不撤,我不想再為她拖延時間了,隨手攀到一根樹枝,借力一彈幾個跳躍竄入了林園深處。
偏殿著火了,濃煙滾滾,讓整個場麵更加混亂。
院牆外,啞叔正架著馬車等候,我撩簾而進,剛剛坐定,一陣腥風,另一側的簾子開合,繡坐了進來,她挑釁的看了看我而後說:“我殺了51個人。”
“噹噹”我沒理會她,隻是敲了鈴鐺,啞叔駕車前行。
丞相府內喊聲震天,此時的街道上已有行人,都也好奇的觀望著冒著濃煙的丞相府。。
大丞相該想不到,受雇於皇權的暗殺組織女刺會反過來刺殺他,我也知道,“桃父”已經開始行動了,這是我最不願看到的。
新書發布,為大家展示一段被刻意掩藏的刺客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