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秋冷鏡的師傅已經死了,慕夜輝也不可能去找一個死人報仇,所以他才生出了要將蜀山毀滅以祭奠他一家不幸的念頭。
這也是他當初為什麼哪怕在炎炎烈日下跪三天也要堅持拜秋冷鏡為師的理由,他並不是為了蜀山弟子這個身份,也不是為了得到秋冷鏡的真傳,讓他做到如此堅持的,隻是他心中源源不斷的恨意不停的在激發著他。
這樣的恨,在心中是要有多大的信念,才會讓他做到如此。
原來,他的人生真的是為了報仇而存在的。
對於慕夜輝的不幸,展顏心中也很感概,但並不代表她就能因此忘了慕夜輝給她帶來的不幸與傷害。
慕夜輝對展顏道:“公主,那時候因為我的母親還在世,我並不急著那麼快找蘇湛報仇,我原本是想先將蜀山毀了,再去找蘇湛的,因為我知道,就算我不去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為什麼?”什麼叫蘇湛活不了多久了?
慕夜輝將目光定向展顏道:“這也是我今日找公主要說的重要事。”
他接著道:“公主並不知道,蘇湛的身上其實中了一種毒,是被我那太師傅,哦不,是秋冷靜的師傅所下的。”
“什麼毒?”展顏問道。
“一種無解之毒。”慕夜輝道,“蘇湛雖然是最好的大夫,但他自己也解不了,因為隻有煉這毒藥的人才知道解藥怎麼配,可是知道解藥製作之法的人已經死了。”
展顏愣了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慕夜輝接著道:“不過……”
然而話還未說完,門口卻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聽出這敲門的節奏,慕夜輝皺了皺眉,口中停了下來,在門邊側耳傾聽了一會才打開門。
進來的是一位相貌平凡的隨從,他見到慕夜輝先是行了一禮,然而附耳對他說了些什麼。
隻見慕夜輝臉色微微變了變,再看向展顏時,神情亦有些動搖,他踟躕了一會,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莫逸卻在這時候進來了。
他很自然的走近展顏道:“我見有人進來,便跟著過來瞧了瞧,沒有打擾你們說話吧?”
展顏似乎有些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沒有。”
方才進來的那位隨從向慕夜輝彙報完消息之後,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角落,隻剩下他們三人麵麵相覷。
慕夜輝原本還有些話要對展顏說,可是莫逸一進來,他便立即頓住了口,隻是神情不定的在展顏與莫逸身上徘徊。
展顏看出慕夜輝的心思,知道他接下來的話並不希望這位身份未知的神秘人在場,但此時莫逸已經進來了,又是基於關心她的安危,展顏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再趕人出去,隻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就這麼尷尬的沉默了良久,最後展顏不得不開口,卻是對慕夜輝道:“如果你沒有什麼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慕夜輝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目光卻一直盯著展顏,像是要表達什麼,很顯然這並不是他的初衷。
就在展顏與莫逸要走的時候,慕夜輝卻忽然叫住了他們,展顏投去疑惑的目光。
慕夜輝做樣子的笑了笑,看了看莫逸,問道:“這位是……”
展顏簡單介紹道:“這是我在這裏的朋友。”
“哦。”慕夜輝點點頭,但神情卻有點不對勁,總是盯著他的鬥笠看,似乎想將目光穿透他的鬥笠看到被遮擋在後麵的臉。
展顏也覺得有些奇怪,雖說莫逸這造型有些拉風,之前走在街上也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與好奇,但慕夜輝也不至於這麼盯著他看吧?
但展顏並不想向他解釋莫逸身患怪病無法見光的事情,隻是打個招呼就走人了。
與莫逸一同出了靈隱寺,兩人在人來人往中慢慢穿梭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走著走著,展顏的神情又開始變得遊離起來,一直在回想著慕夜輝方才對她說過的話。
不知走到了哪裏,展顏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踩著了什麼東西,隻覺得腳下一扭,眼看著就要摔下去,卻被莫逸伸出來的一隻手及時扶住。
展顏這才從出神的狀態中回過來,心有餘悸的在心中默默安撫了自己一把,同時對莫逸道了聲謝。
莫逸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怎麼從方才出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
展顏抿了抿唇,她沒想到自己的表現竟是這麼明顯,其實莫逸早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卻一直沒有開口問,隻是一路上都注意著她的安危。
展顏對他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