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因為她尚弄不清自己的心意,還有便是秦晚風留給她的那四個字,總是如同警鍾般敲響著她的內心。
小心駙馬。
到底小心他什麼呢?展顏總是時常在心中默默問著這個問題。
倘若蘇湛真的要傷害她,又為什麼要一直對她這麼好?甚至曾經差點犧牲自己的生命,難道這就是他的目的麼?可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永遠看不透這個人。
展顏不想讓自己陷得太深,隻能反複提醒著自己。
而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宮裏又傳來了一個消息,展顏以為蕭陽又殺人了,可得知的消息卻是:蕭陽病了,太醫院的禦醫們都素手無策。
展顏皺了皺眉,暗道昨天見他時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病了?
“陛下得的什麼病?”展顏問道。
一旁傳遞消息的人隻是低著頭躬身回道:“小的不知道,宮中傳陛下不肯就醫,所以還請公主能進宮一趟,說是眼下隻有公主您能勸動陛下了。”
展顏沉吟了一會,淡淡應道:“好吧,我馬上就進宮。”
不多時,一輛馬車駛向皇宮,而今日的車上除了展顏,還多了一個人。
蘇湛與展顏各做在車廂內兩邊,就像從前一樣,相比之展顏憂慮的神色,蘇湛的神情則可以說是慵懶輕鬆到了極點。
他雙手抱臂,一臉閑暇的靠坐著車廂壁內,好像對於宮中的事他絲毫不放在心上,皇帝得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隻是饒有興味的欣賞著展顏的表情。
本來這種時候是不需要拉蘇湛進宮的,但展顏方才聽傳告消息的人說,宮中的禦醫都對蕭陽的病素手無策,讓她想起曾聽紅蕁說過蘇湛的醫術堪稱國手,雖然不知道高明到了什麼地步,但好歹也拉進宮去試試。
可是上了馬車後,展顏又忍不住為蘇湛此去的安危擔憂起來,因為她聽說蕭陽病了之後反而更加不老實起來,他不像正常人生病了好好躺在床上,反倒一刻不肯安分,總揮著把寒月刀到處要殺人,今天早晨就好幾個禦醫深受其害,這也是那些禦醫素手無策的原因。
展顏尚不清楚蕭陽到底病到了什麼程度,不過還能揮著刀殺人,想必體力還很好,她自己的安全都不敢完全保證,倘若待會讓蘇湛去給蕭陽醫治,那小子會不會一個不高興,直接用寒月刀把蘇湛也給殺了?
那寒月刀的威力她是見過的,要是蕭陽真的一刀劈在蘇湛身上,可沒人能保證他還能活著,想到這裏,展顏就一陣不安,可是此時都已經快到宮中了,總不能又讓蘇湛下車去吧?
她抬眸望了眼對麵,見蘇湛一臉興味的看著她,忍不住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蘇湛笑吟吟的反問道:“公主不看我又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展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人到底有沒點緊張感!
蘇湛望著展顏繼續笑道:“公主可是在為一會見到陛下時擔心?”
廢話!
展顏沒好氣道:“難道你就一點不怕?”
他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待會要去見什麼天大的好事,一點都沒有即將麵見暴君的警覺性。
蘇湛不在意道:“怕難道就有用麼?”他笑了笑,“公主不必擔憂,待會我自有辦法。”
聽他這麼篤定的語氣,展顏有點不敢相信,他都還沒見蕭陽呢,就這麼自信?
展顏一臉懷疑的看著他,問道:“什麼辦法?”
蘇湛神秘的笑了笑,道:“到時公主就會知道了。”
雖然知道蘇湛不是個說大話的人,但展顏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可你都還沒見著陛下呢。”
蘇湛依舊是笑了笑,笑得展顏心中鬱悶不已。
很快馬車便到了宮中,下了車後,展顏明顯的發現,以往來帶路的太監今天臉色都是慘白的。
展顏問道:“陛下怎麼樣了?”
那太監頭也不敢抬,隻驚慌兮兮道:“公主請隨奴才來。”
見他這副模樣,展顏心中更是不安,再望向一旁的蘇湛,見他仍是一臉輕鬆寫意,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異樣,跟著引路的人一路快步來到蕭陽的寢宮。
還沒到地方,就聽見前方傳來一片吵鬧的聲音,混亂不已。
展顏皺了皺眉,又加快了腳步。
寢殿外跪著不少人,展顏也懶得去看,直接繞過他們進入殿內,越是望裏走,從殿內傳來的聲音就越加噪雜混亂,還伴隨著不少慘烈的驚呼,聽得展顏心驚不已。
最後繞過幾扇屏風,展顏終於看見了正揮著寒月刀的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