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小覷了我!”璧嘉團扇一揚起,微微有些不悅。
龍天肇笑意更濃,故作正色道:“自然自然,我怎敢小覷了玉劍妖精,單憑這數月來你所出招式,我哪裏還敢小覷你!”
璧嘉聽出龍天肇的言外之意,憤然哼出一個鼻音。
白越雲哪有心情看他們夫妻二人鬥嘴,伸手在他二人之間一晃,插口道:“你們回來之前,赭石身邊同樣一直有人看顧……”
正在針鋒相對的小夫妻齊刷刷轉過頭來,臉上都帶著古怪的微笑,白越雲尷尬地轉向一側,不看他倆。
璧嘉團扇輕搖,衝他微微一笑,“既是如此,這幾日還要繼續辛苦白二爺了!”
白越雲愈加尷尬,低聲咕噥道:“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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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雲領命而去,龍天肇又安排耿老三與白越雲日夜輪替,隻等那歹人現身。
交代了諸事,龍天肇便離了隱龍莊。龍家能有今日的家業,全賴當家人兢兢業業,近日因成親諸事耽誤了不少,自南邊運來的絲茶尚未分配到各地鋪子中去,他才得分身,便急急趕往總堂貨倉去了。
璧嘉熱的難以招架,又去溫泉水榭衝了一回,在新園與赭石她們說了一會話,至晚飯時分,白夫人來請,才離了新園,隨著白夫人往前麵正廳裏去了。
一進廳中,就見一個粗布衣袍的清俊少年坐在桌邊,正用手去揀那盤中的熏雞來吃。瞧那眉眼,到與龍天肇與七分相似,隻是身量矮了些,眉眼清秀些,少了龍天肇的不羈,多了幾分少年不知秋滋味的單純。
那少年見璧嘉同白夫人進來,也不起身,大大咧咧一笑,道:“這位就是嫂子了?我哥倒是豔福不淺,居然討了這麼個俊媳婦!”
璧嘉聽他這話,淡淡一下,轉而問白夫人:“這位是?”
不待白夫人開口,那少年便應道:“在下龍天鷹,是你的小叔子!”
這話剛一落地,白夫人和璧嘉均是輕笑出聲。
璧嘉雖不清楚龍天肇家事,但他父母早逝,隻有一個妹妹,這事她還是知道的。
白夫人看璧嘉的臉色,猜她也識破了眼前這個假兒郎,笑著解釋道:“天影自小跟著她哥哥上了北倉上,身邊師父師兄皆是男兒,她也養成一副男兒心性……”
話未說完,龍天影就跳起來,用那油乎乎的小手去捂白夫人的嘴,口中嚷著:“白嬸嬸你怎麼這樣,好不容易來了個生人,你拆穿我做什麼!”
白夫人掙脫出來,一麵掏出帕子來擦拭臉上的油漬,一麵低聲斥了天影一句:“當著你嫂子,莫要沒了禮數!”
璧嘉在桌邊落座,也不去計較天影那所作所為,拾起銀箸,又停了動作,抬眼問天影:“你哥哥成婚,怎麼不見你回來?”
天影也落座,又伸手去拈桌上的熏雞,神色卻氣鼓鼓的:“莫要提了,我那狠心的大哥,定是娶了媳婦忘了妹,竟然偷偷去信給師父,叫師父騙我說他婚期延後,不叫我下山,我前幾日偷看了師父的信,才知道已經錯過了婚期,這才急忙下山!”
璧嘉聽她這話,知曉定是龍天肇不想幼妹來趟這趟渾水,才有意欺瞞她的。
“莊裏出了些事情,你哥哥不想你來,是怕你出危險!你要諒解他的苦心。”
白夫人在一幫給璧嘉布菜,聽她這麼說,安心不少,看這樣子,這小夫妻,很是和樂。
龍天影將雞腿塞入口中,含混不清道:“你們新婚燕爾,你自然向著他說話。”
新婚燕爾?他們這般光景,也算是新婚燕爾?
璧嘉那握著銀箸的手微微一僵,心裏苦笑一下,麵上卻強作定色。
想來她一入隱龍莊,便宿於龍天肇東園臥室,這莊內誰人不知?當日隻念自己一人之力恐難應付那歹人,全然未顧旁的事情,如今大禮已成,洞房已入,莫說隱龍莊上上下下認準了她是當家主母,喚她一聲夫人,隻怕整個江湖都已將她冠上了龍姓,再提到她,便要稱龍夫人了。腦後那束青絲,連日來隻因燥熱而盡數盤起,在旁人眼裏看來,她已是初嫁的小婦人之態了吧。
心間莫名酸脹起來,一時間竟道不明白這是何情緒,隻盯著那碗中晶瑩的米粒出神,眼前又閃過那錦緞上蠅頭小字。
此功需以處子之身方可習練……
白夫人見璧嘉垂首不語,當她是因為天影之語害羞,微微一笑,夾起一塊雞肉,送到璧嘉碗裏,道:“夫人太瘦弱了,多吃些才是,鄴城冬日甚冷,不趁著夏日多進補些,冬日裏可要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