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選做神樹祭禮了!”溫辰哈哈笑了兩聲,走過來摸了摸溫冬的頭:“看來冬兒也知道這件好事了!”
陌生。
溫冬覺得很陌生,父親一向對自己寵愛有加,哪怕自己今年初入村裏的學堂殿,父親都會經常去看自己,如今被選做祭禮,即將和骨肉至親永遠分開,父親卻表現得那麼開心……
“我出去呆一會兒。”溫冬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忽然陌生的父母讓他有些喘不過氣,屋裏好像塞滿了無法言喻的狂熱信仰,擠得他沒有立腳之地。
希瑞瓦攬著溫辰的胳膊,專心注視著自己的丈夫,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
溫冬低下頭,飛一樣的跑了出去。
他一口氣跑到村邊,坐在田埂上大口的喘息著。
“呀,這不是小冬嗎?”村裏的木匠扛著新砍的木料,確認是溫冬後笑著說:“你家的事村裏都知道了,這可真是天大的造化啊!以後進了神職團可別忘了叔叔!”
“……”
溫冬攥緊拳頭,沒有回應。
換作以往,木匠肯定又會大聲責罵這個沒禮貌的小毛孩。溫冬把頭埋進胳膊裏,一言不發。
“那個,今天你嬸嬸燉了牛肉,來家裏吃飯吧?”
溫冬抬頭,木匠堆笑著的臉映入眼中。
盡管年幼的他不懂什麼叫趨炎附勢,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信仰緣故,但忽然覺得很惡心。
“不了,謝謝叔叔。”溫冬別過臉,不想被木匠看到自己未幹的淚痕。
“最近多到叔叔家待會兒,以後進了神職團,想見麵就難啦!”木匠往上掂了掂木料,滿臉和善的離開了。
溫冬在田埂上坐了很久,天色漸晚,餘暉散盡,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起身回家。
他站在門前,聽到了父親開心的大笑和村裏人七嘴八舌的祝福,他推開門,不大的屋子裏擠滿了人,熱鬧程度甚至超過了每年的慶豐節,溫冬有些費力擠到了父母身邊。
“哎呦,擠什麼擠,這誰……呀,這不是小冬嘛!”
“小冬回來了啊!好久不見了快讓嬸嬸看看!”
剛回家的溫冬頓時成為了焦點,平日他問好都不會理會的村裏人,現在賣力的親近著他,似乎一日之間熟絡的不行。
溫冬有些嚇住了,他支吾著,嘴裏說不出一句話。
希瑞瓦笑著把溫冬拉到身邊:“冬兒,剛剛跑哪裏去了啊?這麼晚才回來。”
“娘,我去外麵坐了會。”
溫辰拉著兒子的手,咳了一聲說:“咳咳,冬兒是大家看著長大的,平日也沒少給大家添麻煩,溫辰在此謝過各位了!”
“溫老哥你這是哪裏的話,我們都當小冬是自己家孩子啊!”
“對啊,溫哥你這就見外了!這以後村裏還要多靠小冬照顧呢!”
溫辰輕輕拍了拍溫冬,示意他說些什麼。。
溫冬站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瘦小。
這世道變得真快,他心裏冒出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