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西邊菜地裏的菜長的老高,生產隊還沒來的及收,這已經變成了我們的戰場,爸爸回來看我們哥兒倆來了,還帶著一女的,說是我媽。讓我高興的是給我買了一身兒新衣裳,還破天荒的給我帶來一把仿真的一比一的衝鋒槍,那在當時最牛的!
一聲衝啊!被選為隊長的我全副武裝一身兒新衣手拿衝鋒槍,從菜地裏爬起,學著電視裏小兵張嘎的樣子指揮著同伴兒。嘿!那叫一個帥!自從有了這把槍,那時玩兒打仗都分成兩頭誰的家夥好誰就是頭,何況我又穿了新衣裳那叫一個神氣!在菜地”裏一會兒衝鋒,一會兒臥倒,一會兒向左滾,一會兒又來個滾翻身手利落一片一片的菜被壓倒,也不顧及就是過癮。大門道蘭子她媽看見了拖著胖胖的身體站在水管子那指著我們不知道說著什麼!爸爸出來上廁所看到這一目也不去廁所了衝著我喊“剛子吃飯了”!我聽到了爬起來渾身是土還沾有菜汁兒,一身兒衣裳沒法兒要了!也沒多想向著爸爸跑去上坡來到爸爸麵前,爸爸一改臉上的微笑,咬著牙瞪著眼,從嘴裏擠出來幾個字“c你姥姥d”飛起一腳我一個咧咧(注:liēqiē踉蹌)跑回了家。打仗的停止了,大家都看著我,馬路邊的馬月亮,夏利剛在喊“還玩兒不玩了”我也不回頭的回應!心想“還玩兒什麼玩兒也不看看什麼狀況!”。
一進屋,炕桌子擺在中央,奶奶操持著一切。蓋臉兒上的餃子碼的整整齊齊,大鍋裏的熱水呱呱地滾開,奶奶一手拿著蓋臉兒一手把餃子快速的下鍋,連葉兒拿罩淋順時針攪動,餃子也隨著水的轉動而轉動。然後馬上蓋上鍋蓋。放下蓋臉兒瞧著炕上的巴巴,“你們先喝著!餃子等會兒就得”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兩碟兒小菜兒。一個拍黃瓜一個心兒裏美蘿卜絲花生米散落在桌子上。巴巴早已經盤腿兒坐在炕的正中央爸爸在左,立通右。我一進屋看了爸一眼沒吭聲坐在我哥旁邊。巴巴看我一身的土沒好氣兒的說了一句“去!洗手去!瞧,剛穿的衣服這是!”我也沒敢怠慢跳下炕。屋門口是臉盆架子,裏麵早有了清水。我徑直跑到跟前呼哧呼哧地連臉帶手的洗了起來。爸爸帶來的媽跟著奶奶忙活著,餃子出鍋了。她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罩淋撐餃子一邊看著我說“慢點兒,水都呼哧外麵兒了”然後看看巴巴奶奶,又看看我爸臉上有一種不知道為什麼的笑。朝著炕桌走去“爹!馬光您先吃”巴巴沒說話。爸爸拿起下午巴巴讓我跑合作社特意打的毛三,“爸!您喝著”給巴巴倒滿了酒。巴巴還是沒說話,拿起炕桌上的花生米放到嘴裏嚼了起來接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們吃”放下杯子看著我們。巴巴吃飯很講究,左手拿筷子,吃東西就吃跟前的,不越界。吃菜從來不走樣兒,總是和沒動過似的。由於巴巴的左手我們這些孫子們也就都一順邊的使左手了。巴巴最大的缺點是吃飯辨嘰嘴,聲還特大!但沒人敢說他。可我們吃飯要是辨嘰嘴啦、掉飯米粒子啦總之犯了規矩不是一煙袋,就是一筷子!想跑!拐棍兒絆兒勾你的腳脖子休想逃脫!
我洗幹淨了回到炕上,哥哥正在剝蒜我也拿了一瓣兒,這時已經把剛才外麵當街發生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對爸爸說“爸,我能一口吃完一頭蒜!您信不信!”爸爸也回到什麼都沒有發生的狀態順聲應道“不信,你吃!我看看。”還麵帶微笑的。我一瞧這陣式立馬程起能來,一把抓起哥哥剛剝完的蒜放入嘴裏大嚼起來!隨著一聲“哇!”我瞬間不知道東南西北,那叫一個辣!高低香噴噴的餃子沒吃幾個。奶奶見狀喃喃的說“何苦呢這是!程什麼能呀!”老伯下班了,大哥也回來了聽說我爸來了還和巴巴喝上了也來和巴巴湊熱鬧。聽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笑的合不攏嘴兒。接著就是大人們吃呀喝呀!我就拿個板凳兒一邊扒拉幾個坐那兒吃的份!事過境遷還和我爸說這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