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醜兒懵住了。
她下意識地想要關上耳朵,可蕭易寒的話卻如同春日裏的細雨一般,綿綿密密,落在殷醜兒的心上,看似無痕,卻在心底生根發芽,再也無法抹去。
殷醜兒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了。
同生共死這麼多次,若說自己對蕭易寒毫無感覺,那也是不可能的。隻是她的心裏,始終還殘存著另一個身影。
異世而來,是阮夜潯陪著她、伴著她,甚至願意為了她,與天下為敵。
哪怕此刻,他已經忘記了她,甚至多番欺辱於她,最後,還想要了她的性命,可她,卻還是放不下他。
殷醜兒總覺得,無論如何,她都要等阮夜潯恢複記憶。到時候,不管他們二人是散是合,她都要讓阮夜潯親口說與自己聽。
所以此刻,她實在沒辦法回應蕭易寒的話。
可看著蕭易寒那慘白的臉色和那雙炙熱的眼睛,殷醜兒卻又不知該如何拒絕於他,沒辦法,她隻能奮力掙脫,倉皇而逃。
蕭易寒眉頭緊蹙,又吐出兩口血來,方才沉沉睡去。
也不知那日丁一術到底和蕭易寒說了些什麼,總之那日以後,丁一術便一直潛心替蕭易寒解毒,這其中雖然也走了不少彎路,可半月之後,蕭易寒的氣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這段日子,殷醜兒雖也盡心盡力,甚至還將係統的積分花了個底朝天,隻為替蕭易寒兌換一兩株稀有藥材。可是,每每蕭易寒清醒的時候,她卻總是退避三舍,故意躲著不肯見他。
蕭易寒自是知道殷醜兒在想些什麼,失落之餘,不免也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舉動。
可便是他再後悔,這說出去的話也已經如同潑出去的水一般,再難收回了。
更何況,他即便忍得住一時,卻也忍不住一世,有些話,倒不如趁早說開了才好。
如此,又過了三五日。
這日,殷醜兒從藥室出來,正欲去給蕭易寒送藥,可迎麵卻從懸崖上忽然落下了一個身影。
幸好蕭易寒及時將殷醜兒拉了回來,否則,她非被這具屍體砸個粉碎不可。
即便殷醜兒已見慣了死人,可看著眼前這血肉模糊的軀體,胃裏卻還是泛起了惡心。
身側,丁一術卻是悠悠哉哉地捋了捋胡子,一副見怪不怪地樣子,“這樣的死人,每隔一段日子都會掉下來幾個的。這才一個,你就受不了了,以後還活不活了?”
殷醜兒止了惡心,忍不住問道,“經常會有人掉下來麼?”
若真如此,她以後還是不要走這條路!
“你以為呢?”丁一術輕哼一聲,“老夫在這裏碰到的死人沒有過百也有數十了。說起來,也就隻見過你們兩個命大的,從這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竟隻受了些內傷。”
蕭易寒沒有接話。
那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在死屍的附近來回掃視了一圈,麵色,逐漸沉重了起來。
“敢問前輩,這裏通常多久會掉下一個人來?”
“三五個月吧。”丁一術道,“人人都知這斷腸崖深不可測,若非存心求死,倒也不會往我這穀中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