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牽的唇角似笑非笑,眸中射出的淩厲目光使人不自覺的退避,隱約透出的殺氣和迫人的氣勢更讓人無措和恐懼,難怪江湖上的人封他為絕殺魔君。
迫於他的氣勢,無常不禁有些驚愕,以他對少主的了解,肯定是繼續追查當年對付菊予痛下殺手的人,沒想到少主竟然對南宮家那件一點也不重要的事那麼看重,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忘了自己的身份問道:“少主,南宮若寒的事也與付菊予當年被追殺有關?”
亦蕭閑冷然的目光掃向他,使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屬下有失身份,請少主恕罪。”
“可說有關,也可說無關。我並沒讓你不繼續追查皇宮的事。”想到笑紅塵,亦蕭閑心中柔軟起來,身上的冰冷殺氣漸退,變得雖嚴肅,但不怒不責,還隱約有些歡欣。
“是,屬下立即去辦。”嚴肅的語氣讓無常發覺少主並沒有生氣,這是難得一見的事,說明少主的心情不錯。那,是什麼讓少主的心情如此之好?稍後得向索命探探口風。
亦蕭閑回到房間時,笑紅塵已經洗去一身疲憊,換上淺灰的衣衫,散落一身的長發倚靠在床頭看書。見他回來欣喜道,“快過來,他們送來的東西好像很好吃。”
說完,利落的下床坐到桌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過去坐下。
“終於知道餓了?我還以為你隻要有書看,肚子餓了也沒感覺。”笑著調侃她一番,亦蕭閑順從的坐到她身旁,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碧綠又鮮嫩多汁的筍片送進她口裏。
“本來不覺得餓的,可是這菜又香又好看,看著看著,我有肚子叫得更響,才知道肚子餓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毫不客氣地一口吃掉他送到麵前的菜。“你也快吃,我會感覺到餓,你也一樣。”
她動手自給自足起來,還不忘一本正經的提醒他:“對了,你以後就叫我紅塵吧,免得你在商青國不惜為我毀掉清譽,到了這裏卻功虧一匱。”
“紅塵,這個名字你取自菊予娘親那句詩?”亦蕭閑忽然問。
“你還記得娘去世時念念不忘的那句‘多少紅塵事,盡付輕雨間’?出穀後,我就取了前一句的‘少紅塵’稍作改動為名,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讓我用回父親的姓,真是天意難為。”提及娘親,她多少有些傷感。雖然回到父母生前生活過的國家,身為郡主的她不但“舉目無親”,還會步步驚心,想來戚然。
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握住她的左手,她抬眼望向亦蕭閑,牽唇一笑,“我沒事,不用擔心。”
心中卻感激不已,隻有他了,隻有他一直陪著自己。
“快點吃,菜涼了味道就不好了。”亦蕭閑很能理解和體會她的心情,因為他們有著相似的過去和命運。
既然命運給了他們相識相愛的緣,他絕不允許老天收回相守相伴的份。她父母的悲劇與自己父母的悲劇,他絕不會讓它發生他和她身上。
用過膳食,笑紅塵準備小睡一會,雖然打座調息也能很快讓身體恢複體力,可是人總是要讓大腦得到充分的休息,身體機能才能發揮更好的作用,於是問:“你的房間在哪裏?”
“隔壁,不過我更喜歡和你睡在一起。”亦蕭閑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起身走向浴桶。
“哎,你還是回自己的房間洗吧。”笑紅塵趕緊上前攔住他的去路。“我們這樣做不好。”
自幼,娘親並不約束她學什麼三從四德、人情物理和男女之間應守的禮儀,可是,畢竟她曾博覽群書,腦中多少有些目染。在毒穀的四年,風不覺更對世俗之禮儀嗤之以鼻,直到在外遊曆這大半年,入鄉隨俗的她才多多少少接觸到一些所謂“男女授授不親”的禮俗,對她來說,雖然也覺無需理會,可一想到與亦蕭閑共處一室,她就感到心跳加快,思路變得不清晰,嚴重妨礙了她的行動計劃。
“不好?”亦蕭閑心情大好的笑起來,“更不好的我們也做過了,你現在才來說不嫌太晚了。”
“那是你強來的。”提起之前的親密接觸,一抹醉人的嫣紅悄悄漫上她白嫩的臉蛋,使平凡的五官看起來嬌豔無比。笑紅塵想起之前的親密,既尷尬又來火,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隻得怒目圓瞪,恨不得能用憤怒的眼神將麵前這個無恥的家夥踢出門外。
“紅塵這個名字,多少人叫過?”他眼讒地盯著她的嬌顏,忽而一轉,變換了話題。
這家夥的思維方式也跳脫得太厲害了吧,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看來當他的下屬挺可憐的。思及至此,她不由得對那些為他做事的人同情起來。
雙眼骨碌一轉,看樣子他把這個稱呼定下來就會放過她了吧?於是她如實回答:“不多,就兩個。加上你,才三個。名字取來不就讓人叫的嗎?有什麼問題?”
“隻有我們倆時,我還是叫你輕雨;在人前,我會叫你塵。”他一錘定音,話音未完人已消失,她連發表異議的機會都沒有。
空蕩的房間裏,剩下一臉無奈的她,還有屬於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