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北疆,隻有風雪。
經過了一場大戰,剛才喊殺震天,現在靜的可怕。戴久涵愣愣的看著周圍,那些熟悉的身影在這聖潔雪白的大地上處處猩紅,這天地人猶如一幅畫作。戰士的鮮血溶化了積雪,好比墨汁洇散在紙上。
“久涵,你怎麼樣?”背後一個聲音打破了戴久涵的寧靜。
戴久涵回頭看去,是他的同僚秦博文。
戴久涵有些神色黯然的說道:“我沒事,倒是折了不少兄弟,你哪裏怎麼樣?”
秦博文歎了口氣說道:“你的五隊算好了,我的三隊傷亡過半,聽說六隊的傷亡最大,連百戶沈安禮都戰死了。其他七隊估摸著也好不到那去。”
戴久涵沒有接話,他沉默著,似是為死去的同伴默哀。
見戴久涵不說話,秦博文則自言自語憤憤的說道:“操蛋的北疆王!”
就在這時一個士卒就跑了過來,單膝跪地行禮道:“秦將軍,戴將軍,統領要召集眾百夫長前去議事。
秦博文與戴久涵相視一眼,各自交代了一下事宜,便騎馬朝軍中統領的營帳趕去。
在去統領軍帳的路上,秦博文環顧四周看沒有人,向戴久涵問道:“久涵,我這心裏總覺徐燁怪怪的。”
戴久涵看了他一眼說道:“軍中能人輩出,博文你操什麼心?”
秦博文有些急道:“我軍此次集結,本來是前去討伐島夷的,他如果要起兵,等到我們去了倭島,到那時在起兵時機不是更好嗎?這麼蹊蹺的事,難道如此無關緊要嗎?”
聽到島夷,戴久涵麵目便是一沉,六年了,戴久涵以為痛苦變淡了,可是今日忽然被提及,不經又沉浸於過往。
秦博文本就是話癆,看戴久涵遲遲不見動靜,有些耐不住的說道:“久涵,你想到了什麼?”
久涵被這一問,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他沒有再聊下去的意思,說道:“北疆王從小便隨其父征戰沙場,自不是庸手。永平七年更是隻率五千黑袍義從,夜襲十萬狄營,於虎狼之中陣斬狄王。這樣的人物我們還是不要妄加揣測的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項帥戎馬一生,深謀遠慮,這些事情還是交給項帥定奪吧。”
秦博文聽到戴久涵的話,心道:“他怎麼還拿徐燁的舊事給徐燁長威風了。”可是已經到快到統領的帳前,軍中是不準私自議論戰事的,他此時也不好多說。
統領帳前已經站著十一二個百夫長了,離統領帳不遠處還有士兵正在紮營,今日一戰全軍恐怕要在此休整一二日。
秦博文與戴久涵下了馬,一個養馬的士卒跑了過來把兩匹馬牽走,兩人上前與同僚招呼。
這統領下轄一共有二十個百夫長,共分兩大隊,兩大隊各由第一隊的百夫長負責輔助統領,相當於左右副統領之職,這是個不成文的職位,帝國編製裏並沒有,但卻幾乎在所有部隊中都是這樣默認的。
如今戰鬥剛過,恐怕人也不能來齊,戴久涵與秦博文挨個招呼後便與關係比較好的同僚交談。
牛金是個農民出身,為人特別的豪爽。伍定邦的家父便是一位老兵,伍定邦做到了百夫長,其父也很是高興。邵佑之就比較特別了,他父親是讀書人,他自小也是個讀書人,可惜連年落榜,索性一拍桌子扔了筆杆拿起了刀,竟然也做到了百夫長,也不知道他遠在老家的父親是高興還是無奈。
這三人都和戴久涵與秦博文一樣是平民出身,而且年紀也相差不大,所以平時也最能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