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刑部牢中,隨處可見挎腰刀的衙役來回巡視著,好多木牢關押著一個個帶著枷鎖的人犯。與之格格不入的,當屬這一身著白玉蘭散花紗、下配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緩步前行的冷月了。
令冷月感到奇怪地是,他們雖說是借由緝拿她歸案,卻未給她帶上枷鎖,也未受到任何刑懲,隻是帶她來至關押納蘭相斌的牢房前。她有點懷疑,此舉過於蹊蹺,難道他們不是為了嚴刑逼供麼?莫非別有用意?又或許是看在王爺的情麵上暫時不敢對她動刑?但願相斌安然無恙!也不知王爺此時是否在焦急地尋找著自己?
她抬眸卻見納蘭相斌身上的囚服血跡斑斑,淩亂的發髻鬆散開來,低垂著頭,緊閉著雙眼,臉色明顯蒼白憔悴,讓人心頭為之一緊,確實被他這般慘狀嚇到了。
“求求你,讓我進去看看他的傷勢好麼?”冷月趕緊開口求領路的衙役開下木牢門鎖,這是她第一次向人索求,因為清楚目前相斌的處境,此時不忍辱低頭,隻怕相斌熬不過這種摧殘。
似乎本來就打算把他倆關一起的,領路的衙役隻是搖首暗笑不語,就開了鎖,放她進去,然後就站於一旁守著了。
“相斌,相斌,你感覺怎樣了?啊!這麼多鞭痕,傷這麼重!要撐住啊,來,我給你抹點藥膏。”冷月心裏緊張,一手扶握著他,卻不慌亂地從腰間掏出兩粒“萬參丹”,疾速地伸手往他口中送去,可保心護氣,防止他虛脫;再掏出小瓶“愈凝散”,準備為他擦抹傷口,隻為有效止血愈合。
聽到她熟悉的聲音,相斌仿若從困惑的惡夢中回過神來,緩緩睜開疲憊不堪的雙眼,想不到此時的麵對,既是這般情景,若論是非對錯,是自己一時糊塗害了自己,也害了她。他無顏麵對她,心中隻有痛苦的愧疚,隻是他還是要說清楚的。“冷月,對不起,你還是不要靠近我為好…那晚獨自醉酒,不知自己犯什麼糊塗,說了多少混賬的話?…但他們今天要誣陷你的清白,不管如何鞭打,咳…咳…,想要嚴懲逼供,我都沒有鬆口去畫押。”
“不,這事不怪你,是我的出現,連累了大家。你先別多說,我先給你擦上‘愈凝散’。”冷月並沒有誤解或去責怪他的意思,自知此刻的自己如同害人的禍水,今隻求相斌能夠平安出去,免得自己內心備受譴責。“你忍著點痛,我先把你上衣脫了,這樣塗抹藥散才能均勻到位,免得被衣衫遮擋,漏了一些傷處。”她擔憂著他的傷勢,邊說邊動手去觸碰他的上衫,在救人的生死關頭,淡忘了世俗的男女有別。
“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親…傳出去…咳咳……你會被眾人恥笑,甚至日後遭王爺嫌的。”納蘭相斌強忍著疼痛,心裏萬分不願她這麼做,那必然會害她日後為世人所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