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零落(3)(1 / 2)

夕陽懸掛天際就如一場大火燃燒蒼空,餘輝如血染紅整個荒漠,一場場大風吹襲整座荒漠連帶著邊緣的邊關城。

孤獨高聳的城牆上,風吹旌旗獵獵作響,美奈一人望著遠方風景。

又是一個殘陽傍晚,她記得當時便是在這樣的場景昏迷至此。望著茫茫荒漠,愁思不禁湧上眉頭。

就算她得到長相行又如何?她依舊無法與母妃重聚,哪怕隻是母妃魂靈。

沙追逐著風纏綿天際,美奈望著沙幕,欲要窺透沙幕背後風景。大哥哥曾對她說這片荒漠背後就是她的家鄉。她獨自一人在這陌生地方,思家情緒愈加強烈。

沙幕後是她的家鄉,她成長的地方。那裏有她最為熟知的人,那裏有最疼愛她的父王,有最愛欺負又最愛他的王兄,還有伴她長大的綠兒。

如今她不在他們身側,他們是否已經焦急不安,派人大肆尋找她蹤跡?

身後有人為她披上一件大裘,溫暖的氣息中夾雜著淡淡的花香。那是她不知的香,那是她忘不得的味道,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回眸,身後果真是他的顏,她輕喚一聲大哥哥,繼而望向遠方天際。

身後歸塵撫著她幼小肩膀,聲音溫柔:“快夜了,天涼也不知下去添件衣物,身體才剛好萬一再病了呢?”

她不回答,依舊望著遠方天際愣愣出神。

歸塵瞧她如此,心下了然,他問:“想家了?”

她點頭,怎會不想?

歸塵與她同望向遠方,許久他方開口對一側美奈道:“你跟哥哥說你家人的名字,哥哥幫你找他們好嗎?”

她聽此,轉眸瞅著那雙桃花眸子,搖頭。美奈眉眼低垂,濃密長睫將那閃爍雙眸內的情緒深深隱藏。

歸塵見她如此,伸手撫摸她柔順青絲。他讓她將心中事說出來,不要害怕,他在她身側。

她終於開口,聲音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悲傷:“大哥哥,我已不知家在何處?”

話音落,那雙大而閃爍的眸子裏有淚花現,隨後那晶瑩的淚珠隨著嬌小輪廓滴落,打濕泛著曆史痕跡的青磚石。她閉眸,眼中淚水卻怎也止不住。

原諒她,撒謊。

父王曾告知她說,中原與西域勢不兩立,若她見到中原武士就要想盡方法鏟除。若是讓他送她回家,他定難逃一死。可是,她舍不得他死,他對她是那樣好,他像極了母妃。曾多少個日夜母妃亦是向他這般安慰自己,他的手像極母妃那雙溫柔纖手。

他不能就這般離世,為他,她願永不歸家。

一雙手帶著溫暖氣息拭淨美奈眼角淚跡,她睜眸,入眼便是他那好看的桃花眸和右額角發跡處的黑痣。她瞧見他嘴角輕揚起的笑意,他說:“不哭,以後哥哥的家便是你的家。”她流著淚點頭。

他牽起她那雙已有冰意的小手,帶她走下城牆。握著她冰涼小手,想起身後她淚眼婆娑模樣,他竟疼痛萬分。

他想,這一生他注定是擺脫不掉她,既如此,那他便護她安穩好了。

他未曾回眸瞧身後美奈,未曾見她回眸望向遠方,未曾聽見風中她輕語一句:對不起。

美奈的身子經過多日的調養已恢複無恙,聲音亦恢複到往昔清脆。

這日她剛從城牆上走下,便見一信使匆匆離去。

她走進歸塵房間,便見歸塵對著她微揚唇角,那雙桃花眸也因喜悅而微微上揚。她問歸塵何事這麼興奮?

歸塵招呼她走到他身側,並將信使遞於他的信箋交於美奈手中。

美奈接過那紙信箋,張開信箋,呆愣在原處,信箋上的字眼她一字未懂。

歸塵見她模樣,這才想起她並非中原人。他拿過美奈手中信箋,歉然一笑:“我太過興奮竟忘記美奈你不識中原字。”

他將她幼小身子抱在懷中,笑著告知他的喜悅:“皇上說邊關已平靜多年,明日命我啟程回家,美奈也要跟著哥哥一起回中原。”

美奈依偎在他溫暖懷抱,瞧著那近在咫尺的好看麵龐,聞著歸塵身上說不出的香味,她那雙大而閃爍的雙眸笑得彎彎。她問他,她也可以隨著他回中原嗎?美奈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變得喜悅,她早就想一睹中原的風土人情。

歸塵瞧著她微彎的眸眼,用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撫摸她那柔順青絲道:“你是我的妹妹,我說過以後哥哥的家就是你的家。”她聽他如此回答,嘴角的笑意愈加明顯。

他見她嬌顏,似想起什麼。他望著她,眸眼中是她難得一見到嚴肅,他對她道:“美奈,中原與西域自古便是勢不兩立,西域人在中原是難以過活的。你的容貌可以通過妝容掩飾,你的名字也可以遮掩過去,唯獨你的語言與字體掩飾不得。從今日起你便要認真學習中原文化,把自己想象為中原人。明白嗎?”

美奈笑著點頭,眸眼中興奮難以遮掩。

歸塵見她如此,長歎一聲。畢竟還是個孩子,隻顧著中原美景,而忘記中原對於她的危險。想及危險這個字眼,他的眸中滑過一絲冷冽,他絕不允許她受一絲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