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瞧著一旁似無事人般的獨吉問道:“獨吉,你見紫荷了嗎?”
獨吉聽清所問,一雙蒼鷹般銳利的眸子像盯獵物般瞧著清死死不放,許久他才開口道:“你不是一直與紫荷在一起嗎?為何問我?怎麼,你和紫荷走散了?”
獨吉親眼瞧著清那雙溫柔眸中的期冀慢慢暗淡,變得空洞,他清楚該如何打擊自己的對手。
見清低垂的頭顱,獨吉嘴角彎起一抹成功的喜悅。望著眼前早已不堪一擊的清,獨吉走向清,手中那做工精致的扇用力戳在清下巴,雪白的肌膚因重壓泛著紫青色。
四目對望,清能望見獨吉眸中不加掩飾的深恨,可是清不知獨吉為何這般恨他,他與獨吉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獨吉見清眸內迷茫神色,好看唇形上下翕動:“你記住,不屬於你的東西就算你得到,她也不會在你身邊久留。”說罷獨吉轉身離去,隻留身後清不知所以然。
日光漸漸灼熱,小販將攤位擺弄到陰涼處,清終於起身向著學堂的方向緩慢行去,路經的糖畫小攤早已收攤往家趕。
清望著空蕩蕩的街巷,腦海滿是紫荷與他分散後的無助。
他似想到什麼,腳下步伐飛快。沒有他在身旁,獨處的她定會害怕到哭鼻子。
他沿著來時路向學堂奔去,這是他最後一絲希望,他希望當他走進學堂後院看到的第一眼會是她嬌小身影。
學堂近在咫尺,麵對近在眼前的學堂,清突然放慢了步調,一步兩挪的向著學堂後院行進。
一陣微風拂過清荷塘,塘內清荷隨風擺動身姿,樹蔭處有一縷發絲隨風飄蕩。樹蔭下模糊見一身影,麵對著清荷塘,雙手抱膝蹲坐塘畔,小小頭顱深埋在雙膝內,單薄臂膀規律的抖動。
清一眼便認出那身影屬誰,就算再模糊,他依舊能清晰辨認。
小心行至她身側,手溫柔輕撫她的肩頭,低語道:“對不起,是我大意才與你走散。”語氣中帶有濃濃自責氣息。
耳邊傳來熟悉的音調,紫荷抬眸看著身側人,眼角的淚珠還未落得幹淨,她立即撲進身側人的懷抱,嗓音因長久的哭泣而變得沙啞:“清哥哥,你都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沒有你在身旁,我有多麼害怕!”
依在熟悉人溫暖懷抱中紫荷眼角淚珠又忍不住順著那略帶嬰兒肥的臉龐滑落,濡濕清的衣襟。
有他在身側,她才覺得心安,所有的委屈都可一一向他傾訴。
清用掌心溫柔地拭淨紫荷眼角的淚滴,望著紫荷紅腫如櫻桃的眸眼,清那雙溫柔的眸子亦浸滿悲痛與自責。
若不是他的大意,她又怎會與他走散在洶湧人潮?
若不是他的大意,她又怎會哭腫雙眸?
清開口,語聲中滿滿的自責:“對不起,今日是我的不對,以後我保證不會再將你丟失在人海。”
有些錯誤,他今生犯一次已足夠。
紫荷深深凝視著眼前人的麵龐,一角一落都不放過,她要將他永遠銘記,她要自己一閉眼眸,腦海中浮現的就是他的麵龐。
清眸中滿滿的自責亦不少毫分的落入紫荷眸眼,紫荷對著清微彎唇角,她道:“清哥哥,這件事我也有錯,當時人那麼多我不應該因貪玩而放開清哥哥的手,所以清哥哥不用將錯誤全部背負在你身上。”
以後,她絕不會讓清哥哥如此擔心自己。
清瞧著紫荷笑得微彎的眸角點點頭,眸中盛滿溫柔。
二人靜靜相擁著對方,直至紫荷一聲懊惱地抱怨劃破如此平靜的時刻。
清放開紫荷嬌小身軀,瞧著她低垂的眼眸,紫荷整個小臉如今與剛吃下一口苦瓜那般模樣無二。他輕輕撫平紫荷那緊皺的眉心,等待她開口向自己訴說所懊惱的事為何。
紫荷瞧著眼前清荷因沐浴在陽光下而開得愈加清麗,她的小腦袋瞬間如枯萎的花朵般低垂,她開口向一旁的清道:“清哥哥,我竟將先生交於我的作業忘記啦,這下可怎生的好?不會畫清荷,我又該挨戒尺了。”
清未答話轉身朝著學堂行去,片刻間他將宣紙與筆墨遞到紫荷手中,悉心教導起紫荷畫清荷。
兩隻小手交握,命運的脈絡交集在一起,欲糾纏此生永不離分。
筆下清荷漸顯雛形,陽光溫和的撒在二人周身。此時此刻,時間靜好,一世安穩。
時間不知走過多少,清漸漸放開紫荷小手,走到一旁靜觀用心畫清荷的紫荷,掌心還有她殘存的溫度,麵對著紫荷可愛側顏,清唇角彎起一抹絕美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