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第二天。
方若嫻駕車帶著三個小寶寶,還有同行的秦初心一起回了一趟老宅。
陳舊的木屋房子依然蕭條的存在著,四周的田地已經被推翻,高速公路的架子高高豎起,方若嫻似乎能夠看到往後的高架橋,聽到汽車急速駛離的聲音。
她離開的太久,以至於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方父的祖墳上,並無半點雜草,異常的整潔,一看便知是常年打理。
而墳上,還遺留著已然幹涸的鮮花埂子。
這處地方,知道的人並不多。
方若嫻也極少向人提及過,能夠如此用心的人,也不外乎那麼一兩個人。
秦初心抱著妍妍小公主,問著,“你在想什麼?”
“命運!”方若嫻吐出兩個字,側過頭,看著好友,說,“人生真是一件極其有意思的事情。”
“你呢?你真打算這一輩子不和他結婚?”
秦初心嘴角勾起,“沒這麼打算!” 頓了一下,說,“再過幾天,我打算去B市一趟,去見見他家老爺子。”
“祝你好運!”
……
回到C城,已經是接近傍晚時分。
幾個人決定在外麵吃頓飯,便在附近的一家中餐廳找到位置。
飯菜剛開始的那會,便意外的遇到了季東冽一家人,包括季東冽的父親,方若嫻的母親,還有季冬陽等。
除卻最初,方若嫻掃了一眼冰冷的季夫人,便再也沒有投入半點的注意力。
以前年輕的時候,或許會覺得難過。
可現在,她已經明白,不屬於的人或物,都不應該強求!
她的母親從一開始就不需要她這個女兒,那麼她這個女兒就順了意,權當做是陌生人吧。
母愛,這個詞彙,在她以前的人生中不曾有過,以後也不期望再有。
飯後,方若嫻去了趟洗手間,在長廊處遇到正在默默抽煙的季冬陽。
季冬陽看著走過來的方若嫻,表情有些拘謹,倒是方若嫻淡然不少,“好久不見!”
季冬陽捏滅手中的煙蒂,“好久不見!”
方若嫻依然笑著,“聽說你旗下的娛樂公做得很好!往後有機會,咱們兩家公司可以合作。”
“好!沒問題。”季冬陽笑著說,方若嫻點頭,與之擦肩而過。
顧一一找到小舅子的時候,季冬陽還站在走廊樓默默抽煙,“怎麼?不是已經看到心上人了嗎?怎麼還這麼一副表情?”
季冬陽瞅了他一眼,說,“以你的智商根本就不明白。”
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偏偏還跟個大學生是的。
“有什麼不明白的!你若是放不下,就去把人追到手。”
“你以為我沒有做過?”季冬陽脫口而出,回憶道,“當年,她與夜瀾澈的事情鬧得很大,甚至於離開中國時都是在眾人的視線下離開的。”
“我去意大利找她的時候,可她隻說了一句,她什麼都不缺,也不再需要愛情。她沒法再去愛別人,也不想讓別人來看她。季家對於她來說,是一道魔障。”
“她說,看到我,她就會想起陳容,想起她可憐的父親。我們可以是朋友,卻不能成為親切的朋友。”
“後來,她嫁給了關梓言!如今,她卻回來了!”
好久以後,顧一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感而發的說,“你想開些!至少朋友的身份更有利於長久。”
季冬陽翻了個白眼,看著笑的依然無害的嫂子,突然間有了很多的感悟。
這些年,唯有他這個嫂子顧一一過得最舒服,一開始與他哥結婚生子,衣食無憂!
顧西玨因為寂寥,背叛了夜瀾澤,跟著顧文博四處逃離,如今蹲在暗無天日的監獄裏。
方若嫻與夜瀾澈離婚,遠走他國。
而秦初心和祁葉縱然同居多年,卻是遲遲沒有結婚。
有時候,簡單便是一種幸福。
……
郊區別墅。
昏暗的房間,看不到多餘的光線,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從隱蔽的房間內傳來。
樓閣內,一雙秀氣的雙腳,悄無聲息的靠近。
人抵達在門口,卻再也沒有動靜。
房門的那一頭,傳來低沉而沙啞的男性嗓音,“哥!不用!以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活到什麼時候就走了!”
“我的手上沾滿了太多人的鮮血,永遠都活在黑暗之中,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我答應你!我一定讓自己活的久一些!”
咳嗽聲倏然變得急促,原本在房門的人,猛然推開,衝到他的身邊,焦灼的說,“你怎麼樣?”
或許是因為多日不見陽光的緣故,夜瀾澈的臉色特別的慘白,沒有一點點的血色。
消瘦到極點的身體,原本一米八三的個子,體重恐怕隻有五十多公斤一點。
那蒼白的雙手,瘦的骨碌突顯,竟然有幾分嚇人。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方若嫻,夜瀾澈隻能夠用震驚來形容,難得口吃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頓了一聲,他反應過來,“是我哥告訴你的?”
方若嫻冷然的看著要逃避的人,冷聲道,“沒錯,是你哥告訴我的!不然,我怎麼可能知道一個在我麵前死了的人,會好好的活在這裏安生呢?”
聽出方若嫻話語中的怨恨,夜瀾澈的眸光中掠過一絲不忍心,聲音疲倦,“你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