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蝶?莊生曉夢迷蝴蝶?”我笑望著他如是問道,卻聽他又說:“是!莊生曉夢迷蝴蝶!怎麼你很中意莊子的操守麼?我這兒恰好有本《齊物論》,你可要拿回去看看?”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 ,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照之於天者就是去其成心,一切順其自然,順應天理,想來那《齊物論》已是刻意,徒兒又何必再成心了去呢?”我漫不經心地一麵舀了一勺那好逑湯放置唇邊輕吹了幾口氣,一麵又盯著那勺如是說道。
“你讀過《齊物論》?”他饒有興趣地望了我如是問道,聞言我便不置可否地道:“徒兒知道師父一向不把那些個諸子百家放在眼裏,不過,諸子既為諸子,之能為諸子,總是有其因緣與功績的!若師父實在不喜,便自忽略就是了!”
“恩!師父這湯做得當真入味兒!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曲曲鷓鴣,落水醍醐,倜儻翹楚,佳人妍慕!徒兒往後若是當真有了中意之人,便也學了師父,做一回那妍慕湯可好?”我瞧他許久也未開口,便就自個兒接了話下來,誰知話一落,便聽他發笑道:“妍慕湯?是個什麼玩意兒?能喝的麼?”
“師父!你可別小瞧了人!”我氣急,咬了唇便去瞪他,卻在看清他眼裏的一絲狡黠之後又挑了眉回嘴道:“等往後你便知道了!”
“好!為師等著!”他哈哈笑了兩聲便不再說話了,我見狀便也是尷尬一笑,心想到時若是隻他在場也便罷了,要是阿蘅也在,倆人一起看女婿……額!怎麼就是有一種被占了便宜的錯覺呢!明明就是一個輩分的人!卻生生成了是人家的徒弟……哎!不對啊!說好的比我還小幾個月的呢!不過若是算上上一世的年歲……阿蘅怕是就真比我小了……天呢!師母竟然是一個比我還小的蘿莉!師父果真是蘿莉控哇!額!也不對,阿蘅分明就是一霸氣側漏的禦姐……
“這是你雲世叔新釀的桃花酒,你嚐嚐!”說著便見他提了酒壺來給我斟酒。
“桃花酒?他也不瞧瞧,師父這桃花島上有多少珍貴的桃花植株!竟然還給您釀桃花酒?”我有些不屑地如是傲然道,卻又聽師父笑著說:“桃花島的桃花雖多,為師卻不曾親釀過任何一種果酒,雲柒的釀酒手法極好,何況他本也是個嗜酒的人!對酒自也是別有一番品鑒的!”
聞言我雖不全信,卻也還是舉起了酒杯輕咪了口,那清冽的酒香便伴著那甘醇的桃花香入了我的口鼻,一時間竟叫我迷了心神……
“如何?”他揚了眉語帶笑意地問了我,我便趕忙回了道:“好酒!”
推杯換盞之際,我與師父戲言說往後我也定要親試下那桃花純釀的方子,就是不知雲世叔肯不肯割愛,師父聽我這麼說也隻是靜靜盯著那酒笑而不語,見狀我便也識趣,隻自顧自地埋頭喝酒並不去打擾師父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興致……
隻是,不知是否,是那酒性太烈,還是,酒易亂性,我總不自覺地,想起頭兩回,師父醉酒時候的情形,每一個畫麵裏,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無不是師父的……
我甩甩頭,雙手撫上自個兒略微有些發燙的臉頰“毫不自知”地繼續喝著酒,卻在酒過三巡之後,終於發現……這一次,醉的人,好像不是師父了……
“若華!若華!醒醒!你醉了!”他起身,來到我身邊,虛扶著我,我抬頭,隻看見那明明滅滅的燭火旁,他正緊鎖著眉,許是那酒後勁兒大,我此刻竟覺出了像是天旋地轉一般……
“是為師的不是!早知是你誇口,便就不叫你喝了!”
“我哪裏來的誇口!又哪裏醉了!徒兒好得很!師父你也喝!”說著我便斟了酒又送至他麵前,或許此刻已然不是微醺,或許已然是醉得離譜了,不然我想,若是在平日裏,我是斷斷不敢對著師父這般的,隻我的神智也還算是清晰,頂多是意識有些模糊,可我卻也仍能感受到自己臉上那灼人的溫度,想來那緋紅的臉頰許是都能拿來煎雞蛋了吧,思維亂了,人也便亂了,便也顧不得方才那聲嬌嗔究竟是何含義了,我隻繼續將那酒杯送至他唇邊,看著那杯口抵上他的唇,那上麵還似是印了道淺紅色的痕跡,眼見他半推半就地依著那杯,微微仰頭,喉間一動,那酒水便自入了他心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