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國朝堂上,一片肅靜,朱明昊麵沉如水,低下的大臣全部都垂著頭,一站一立,尊卑之間有著顯而易見劍拔弩張。
“朕還沒死呢,你們竟然就已經向著以後的君王了,你們眼裏還有朕嗎?”朱明昊大怒,“朕不過剛登基幾年而已,你們便急不可耐的決定下一任君王,你們是盼著朕死嗎?朕死了之後,這下一任君王能給你們什麼好處!”
朱明昊這句話說的誅心,一眾大臣全部都跪了下去,若是平時,他們自然會懼怕,可是如今得了南宮青城的授意,雖然略帶惶恐,卻是一副坦然,太傅出了大臣的行列,言道:“王上此言豈不是寒了大臣們的心?臣等就是一片忠心,才懇請王上立太子!太子關係到國之根本,宜早早定下!”
“太傅此言詫異!先王在位二十餘年,都沒有立太子,而今朕不過隻有一子,尚在繈褓,難道你們確定,此子能夠擔此大任?”
“先王當年並非沒有立太子,隻是……”陳丞相站了出來說道。
朱明昊心中一沉,陳丞相本是齊國人,當年舉國聞名神童,遭受奸臣陷害,不知何因緣,竟然為先王所救,之後,陳丞相便改名為陳一月,在玄月朝廷為官,先王對他很是信任,一路坐到了丞相,還曾經是諸位皇子的啟蒙老師,與瑞王的關係尤為好,朱明昊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陳一月,問道:“丞相的意思是,父王曾經立了太子?”
“王上,前塵之事已經如同塵土,歸於這塵世間了,何必在追問?每一代帝王都會想著長治久安,可雖然臣等期盼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古來至今,又幾任帝王能夠如此?王上有雄才大略,可是下一任帝王若是罔顧了王上的意願,那王上今日的努力有什麼用處?”
“朕明白諸臣的意思,可朕現在隻有一子,日後宮中自然有很多王子出世,若是以後有王子更加適合王位,那豈不是更加麻煩?”
陳一月抬頭說道:“王上,先王之所以在立太子一事中猶豫,便是擔心日後兄弟殘殺,等到皇子大些,各有勢力,王上既要顧及親情,又要顧及這天下百姓,處處掣肘,若是現在便立了大皇子為太子,那麼便是立嫡立長,這樣不僅有利於朝堂穩定,對於整個皇族來說也是幸事!老臣以為,南日國決定下一位君王的方式,非常合理,當年也曾向先王建議過,不過正如臣所言,等到皇子大,有些事情再做,便是投鼠忌器了!”
陳一月此言說的已經非常明了,當年王上屬意瑞王繼位,可就是因為諸位王子年紀大了,王上投鼠忌器,才讓朱明昊有了可乘之機。
朱明昊的怒火一直往上衝,他幾乎要破口大罵,他想要禁衛軍把這個老頭給拉下去千刀萬剮,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做,隻是鐵青著臉,問道:“若是大皇子日後無此才能,或者誌不在此,那豈不是萬民之禍?到了那個時候,難道就不是朕的罪過嗎?”最後幾個字,朱明昊都可以感覺到自己咬牙切齒。
“如今大皇子年幼,確實看不出天資如何,可微臣相信,即便真的是天資魯鈍,王上悉心教導,太傅盡心傳授,大皇子也會學富五車的,更何況對於一國之君而言,品質與胸懷更加重要,王上正值壯年,長時間的教導,大皇子如何能不出色呢?”
朱明昊一窒,竟然無從辯解,隻是冷冷的說道:“朕聽聞,丞相與國丈素來不合,沒想到竟然會站在國丈一邊,真是令朕意外。”
“老臣惶恐,老臣與南宮大人偶爾政見不同,那裏有不合之說,老臣心中隻有朝廷,當年我曾在先王麵前起誓,將永遠忠於王上,而無論誰成為玄月國的國主!”
“請王上聽臣等一言,盡快立太子,以安萬民之心,立國之根本!”眾臣異口同聲,唯有莫如風站在原地一臉沉思。
朱明昊畢竟是一國之君,看著滿目皆是跪地的臣子,縱然有天大的火氣,也慢慢壓下去,冷靜下來,看向莫如風,道:“莫尚書怎麼如此安靜,諸位大臣都在熱議立太子之事,為何你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