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靈弼良韻(1 / 3)

<

新嫁娘獨坐紅鸞春帳內,好不容易盼回了新郎官,沒好氣呢喃道:“你們宋國成個親,規矩怎麼這樣多。”

富良弼裹著一聲酒氣,笑道:“不多,不多。”

靈芸指著精巧的鳳冠說道:“能摘下來了嗎?”

富良弼連忙道能,又親手替她卸下。他見她氣鼓鼓,不覺問道:“你怎麼了?”

靈芸淡裝素抹時清麗脫俗,濃妝豔抹時明媚動人,是難得的絕色,再配上她那微微有些魯莽的爽朗性情,更顯得尤其珍貴,她說道:“不知道啊,從一大早開始,心頭就突突直跳,總覺得要發生什麼大事,不安地很。”

富良弼有些懷疑,這個曾經嗤笑過自己一把年紀沒碰過女人的女孩,到底通不通人事,他先踟躕了一聲,又試探著問道:“前幾日,大內派了位老嬤嬤來教你。”他頓了頓,覺得可以迂回一些,他又說道:“大婚禮儀,夫妻和睦之道等諸事,你學得如何?”

靈芸挑起眉眼,說道:“你說呢,那老嬤嬤說話,就和你一樣,十句話裏頭,有一句聽得懂就不錯了。又端地方方正正,聽得我呀,是昏昏欲睡。”她走出春帳,在鏡台前坐下,抿著嘴左右側臉,看了看,又對著銅鏡嘻嘻笑了起來。

富良弼跟著一起笑了起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靈芸道:“不過她後來說夫妻周公禮的時候,我是聽得懂的。後來啊,還留了好些戲本子,畫本子給我看。”

她摘下在耳朵上打秋千的墜子,轉過身來對富良弼道:“才子佳人動不動就一見鍾情,羞羞答答,又或者什麼當夜就做夫妻。”說話,又笑著轉過身,將耳墜放入妝奩匣子,又去摘另一隻。

富良弼見提到這份上,可以再往下引導引導,他說道:“你覺得如何?”

靈芸朝鏡子裏的富良弼眨了眨澄清的眼睛,說道:“什麼如何?”

富良弼語塞了半日,一時,雙手一起擺動了起來,說道:“就是,什麼體會。”

靈芸起了興致,她站起身,朝富良弼道:“你們宋國的護衛也太差勁。”她又說道:“譬如我,每回出門,明衛十人,暗衛十五人,除非本公主喜歡,否則什麼公子官人,便是武林高手都近不了我的身。”

富良弼忙道:“宋國講究些的人家,出門也是丫鬟婆子媳婦團簇著,輕易也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靈芸道:“那憶之小蠢蛋怎麼就被人擄走了呢。”

富良弼呆了呆。

靈芸斷言道:“鬆懈,你們就是太過鬆懈。成日把居安思危掛在嘴上,卻不落到實處。”

又道:“你看汴京城,酒肆茶坊鱗次櫛比,彩門歡樓富麗堂皇,街巷道衢人聲鼎沸,你再看看關口,都沒幾個在把守,要麼擅離職守跑去關撲吃水飲了,要麼就是懶懶散散,心不在焉。”

富良弼赧然道:“因循積弊,官濫者多,使天下州縣不治者十有八九。這也是陛下將範夫子,玉祁還有我召回汴京的用意……”他張了張嘴,驀然想到,偏題偏地有點厲害,此刻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頓了頓,又問道:“那你看過嬤嬤給的圖冊了嗎。”

靈芸掌不住笑了出來,小跑著跳到富良弼的懷裏,兩隻手臂掛在他的肩頭,笑盈盈道:“你怎麼總喜歡有話不直說?”又瞠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看。

富良弼一時沒了主意。

靈芸踮著腳去親他,啄了一下又一下,笑地臉兒飛紅,又說道:“你們宋人說話為何都喜歡有話不直說,非要旁敲側擊,又要揶揄,又要暗涉。”她皺了皺鼻子,說道:“你往後別老是引經據典地鋪墊成嗎,成嗎?”

她握著他的大紅新郎袍,輕輕搖晃他,笑得愈發蕩漾,說道:“你就說,把衣裳脫了,咱們要洞房了,我立馬就脫了。”

富良弼已經說不出話來。

靈芸解了羅裳,隻剩一件薄薄衣裙,見他還是怔怔的,又笑著道:“你們清明院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呆,一個比一個有趣。還是,你們宋國的男人都是這樣有趣?我隻是還沒見識到而已?”

富良弼能說話了,他說道:“不,不,隻有我最有趣。”他將靈芸往春帳裏抱,壓著她,望著她,一時又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