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下個月的一號徐長安便可以成功跳槽到心儀已久的公司上班,福利待遇不錯,不久便能購房購車,娶妻生子,一生也算完滿,然而春節前夕爆發的一場新病毒改變了他的一生。
很不幸,他也感染上了這種可怕的病毒,更糟糕的是,病毒在他的體內發生了奇怪的變異,絕無僅有,讓所有專家都束手無策。
病危的他,待在隔離的特殊病房內,望著天花板兩眼無神,腦中思緒混亂。
臉色平靜的他,心底卻在瘋狂的嘶吼,嘶吼老天的不公,嘶吼自己無能無力,他心有不甘!
出生的時候,因為早產,他從小體質就比常人要弱一些,為此他爸特地給他取了個長安這個名字,希望他能長命百歲,平平安安,不曾想,天意弄人。
這一天醒來已經是中午,睜開眼睛看到的人讓他詫異之極,不是醫院的醫務人員,而是一個熟人。
“....老孔?”微微睜眼的徐長安,氣息微弱,但臉上卻罕見露出笑容。這半個多月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自己的家人、朋友,然而因為疫情嚴重,不容家屬探視,他除了白衣天使外未曾見過任何熟悉的麵孔,孤獨快要吞噬了他。
“怎麼,以為活見鬼啦?”一頭銀發,異常消瘦,但兩隻眼睛格外有神的老人見到徐長安臉上那疑惑的神情,笑著說道:“很好奇我是怎麼進來的嗎?哈哈,放心,不是違規偷溜進來的,不然被抓到可是要拘留的,就為了你小子咱老孔可犯不著。”
徐長安下意識的想要起身,但全身使不出半點的力氣,臉上表情卻因此顯得猙獰。
因為之前他的媽媽和妹妹都跟他有過接觸,他非常擔心她們的安危,正想試著問一下眼前這位小時候的古怪鄰居老爺爺是否知道她們的情況,後者似乎直接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他。
“好啦好啦,你小子就安心的躺著吧。”臉上褶子堆滿了關懷的老孔趕緊讓徐長安躺下,輕聲說道:“來之前我特地打聽過了,你媽和妹妹都已經排除疫情了,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就可以回家了。”
“謝謝...”
徐長安心裏懸著的石頭這才落地。自己可以出事,但是老媽和妹妹絕對不可以,因為他答應過他爸要照顧好她們,否則即便是死了,也無顏去見老爸,如果這個世界上人去後真的魂歸九幽的話。
說實話,徐長安還是很疑惑這老孔是怎麼找到他,又是怎麼進到這個管控極為嚴格的隔離區來的。說到眼前這位消瘦的老人,徐長安也是在老城區讀初中的時候認識的,在他的第一印象中,老孔就是有點古怪的文具店老板。
這是一個神神叨叨的古怪老頭,要麼很長一段時間關門見不到人,要麼就坐在店鋪門口的老竹椅上發呆,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嘴裏神神叨叨,有顧客上門買東西,也無動於衷,導致生意異常冷清,也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麼支撐下來的。
有一次,徐長安進店買一包鹽,聽到坐在門口的老人在那裏念叨,說什麼盡頭是鬼神,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不知所雲。
別看這老頭眼下有說有笑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樣,以往平日裏可不是這個姿態,可以這麼說,哪怕就是戰力驚人的城管大軍見了喜怒無常的他都會發怵,寧願繞道而行的暴戾古怪老頭。
聽說有一次一個新來的城管員不知道情況惹怒了他,老孔氣得跳腳。
此外,時不時就會有穿著正裝的人前來拜訪,但無一不被老孔給轟出去,後來徐長安才知道那些來頭都不小。從那之後,周圍的人都很好奇這個古怪老頭的真實身份,到底有什麼來頭,難道是家裏有什麼人是做大官的?議論紛紛。
不管別人如何,那時候的徐長安才剛從小學畢業升初中,對於社會上的種種自然不是很懂,在他眼裏,老孔就是一個住在他家隔壁的文具店老板。
前些年,對於這個古怪老頭,徐長安很是害怕接近,半年下來說不上十句話,但比起其他人來,算是比較熟悉了。
有一日,徐長安下晚自習回家,正好經過老孔的文具店,店內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一般。徐長安試著叫喚了多聲老孔,結果都沒有應答,來不及多想,因為門已經反鎖他直接敲碎邊上的透氣窗,然後鑽了進去。這才發現原來文具店內還有地下室,還挺深。
下到地下室之後,徐長安直接被眼前所見到的景象給震驚了,這哪裏像是文具店的倉庫,簡直就跟他學校的物理實驗室差不多,擺滿了各種他說不上名稱的儀器物件。而老孔此刻就昏倒在地上,地上也淩亂的撒著許多碎片,像是某物件爆炸後產生的碎片。
血!徐長安想將老孔攙扶起來,卻發現後者腹部被碎片擊中。徐長安怎麼說也是十五歲的初三學生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短暫的慌亂之後趕緊先找來一塊幹淨些的布按住傷口,避免老孔因失血過多而死,然後找到從來沒見老孔使用過的老手機。在撥打了急救電話之後想要翻查通訊錄試著聯係老孔的家人,雖然徐長安這二年多以來都沒有見過他任何的家人。果然,連通訊錄都是空的,沒有存儲一個電話號碼。之前的未接電話倒是有好些個,徐長安沒有辦法隻能挑選最近一次的記錄撥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