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翊碭的那一句“他連人都是你的了”,突然讓她想起了,
第一次在餐廳裏見到黎皓遠時,他攥著她的手心,低喑而曖昧地說出的那句,“人你都要了,還差這點東西嗎?”
白皙的小臉登時又是一片異樣的暈紅,她訥訥地低聲道,“我……我們家的主,歸你小舅舅做……”
可是,陸翊碭又纏得厲害,唐安妮擺脫不掉,隻好答應說,幫他上去問問黎皓遠。
……
因為昨天結婚堆積了不少公事,黎皓遠用過早餐後,就直接進了二樓的書房,一直呆在裏麵沒有出來。
他早上有個國際電話會議,需要在安靜的空間裏進行。
他還是那麼的忙,黎氏財團裏已經有那麼多公事,再加上唐氏現在對財團的依附,黎皓遠似乎更忙了。
連留在祖宅的三天,他也都在忙著處理公事。
所以,即便黎老夫人曾在餐桌上,一再地問起過有關他們新婚蜜月的事,也樂於促於此行,他卻都隻字未提?
斂去心事,唐安妮踏上二樓的樓梯穿過一條幽暗的長廊,來到了二樓最僻靜的書房門外,
伸手,想要叩上房門,卻又在指關節觸上門板之前收了回來,改而握上門把,輕輕地推開——
入目即是房間與門呈45度角視線置於沙發後的一張黑色的書桌,
桌上擺放了厚厚的一遝文件,台燈散發出的雪白光芒籠罩著燈下的筆記本電腦,
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十指正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什麼。
唐安妮沒有驚動裏麵的人,目光順著那雙漂亮的大手往上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有些不一樣的男人麵孔:
黎皓遠鼻梁上卡了一付無框眼鏡,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
他似乎並沒有發現門口的她,盯著屏幕的雙眸未曾移開過,也沒有拿下眼鏡的打算。
可是,唐安妮卻絲毫也沒有要打斷他的意思,也沒有因為男人的目光沒有注意到自己而不悅:
她從來沒有看過黎皓遠安靜工作的樣子,連他戴眼鏡的樣子也是第一次看見,
但不可否認的,他認真專注的樣子真的是很迷人,鏡片後麵的那雙深邃的眸子也更見幽深,似是蘊含著無窮的魅力,誘你深陷、沉淪。
這樣一個安靜飄逸的美男子,她又豈能拿凡塵俗事來打擾他?
唐安妮悄悄地關上了房門,轉身,下樓——
可,也許是她關門的動作驚擾了書房裏的男人?
下一刻,書房的門又再度被拉開。
唐安妮順著聲音,回眸:
隻見黎皓遠穿著一襲白色的家居服從走廊深處走來,鼻梁上的眼鏡已經摘下來了,依舊是人前完美優雅的模樣,隻是濃眉微蹙,“安妮?”
低沉醇厚的嗓音裏,挾了一絲淡淡的疑惑,似是不解她為何要落荒而逃?
唐安妮在樓梯上定住腳步,神情慎微地將手裏拿著的那一隻長方形錦盒遞到男人麵前,“這個錦盒——”
話未說完,男人便主動接下了她的話,“不是蘇律師送你的結婚禮物嗎?你自己處理就好。”
唐安妮聞言,拆開錦盒,看見裏麵躺著的,赫然是一把再也熟悉不過的粉紅色碎花小傘!
心口,頓時重重一窒!!
……
收拾好廚房之後,唐安妮心事恍惚地走進了洗浴間,準備洗了澡去補個覺。
一
夜未眠,她的體力已經透支到極限。
再勉強下去,隻怕要撐不住了。
然而,與身體上的疲憊相比,她的腦子卻異樣地清醒而不安。
從黎皓遠口中意外得知的真相,讓她不可抑製地又想起了,振宇哥和沈馨結婚的那個夜晚……
她看得清清楚楚,蘇維延送來的這把雨傘,正是那晚她打著去酒店見振宇哥的那一把!
那個磅礴大雨的漆黑夜晚,香江也刮起了狂烈的颶風。
唐安妮離開酒店沒多久,頭頂上的雨傘便被狂風刮走了。
重重雨霧,混沌不清的夜色裏,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把曾經讓她珍愛到每一次小心翼翼地用過,又小心翼翼封存好的粉紅色碎花小傘,
就這樣,被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的狂風不斷地拉鋸著、撕扯著,一點一點地斷裂開來,也一點一點地離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