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終章(1 / 3)

什麼樣的叛軍最苦逼?

就是連他們那邊的大將王牌領頭人都自己叛變轉投敵方陣營,他們還在那裏渾然不知地扯虎皮大呼“這裏的皇位最正宗快來支持我們~”。

嚴圓圓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腦中也被這消息砸了一棒槌半天沒反應過來。據兄長介紹此人已經徹底投誠毫無反意,且他進宮之前就已經告訴他自己身份了。可她簡直覺得自己是幻聽,這一出戲玄幻得連話本子都寫不出來。

而且既然自己的頭目都深入地方另抱大腿了,那那些叛軍還在自個兒自嗨什麼勁呢?

對此,穆爾抿了抿唇:“他們都是父親的舊部,雖然父親不在,但向來是聽從他的吩咐的。”

意思是他們不聽我的我也沒轍。

像是怕她不信,又說:“以前那些事也不是我的意思。我生母是異邦人,父親雖寵幸她,但不喜我血緣混淆,所以我一直是跟隨師父長大。我幼時不知,後來朝局動蕩,父親身死,他們才開始尋我。我不受約束不聽安排,更無心與皇位,但他們不同。他們一心為了完成父親遺願光複大業,許多事都是他們假托我的名義做的。我不願意,他們就將目標放到我身邊人身上。所以我才孑然一身時常雲遊。”

他言辭懇切,一貫灑脫的目中也少見地帶了幾□□不由己的悵惘。本就麵容清俊輪廓深邃,做出這般模樣實在叫人不忍心再細究。嚴圓圓即便仍有疑惑,可兄長與他相識多載熟識他的性情,連他都選擇相信他,她自然也不會置喙,隻問:“既然如此,那這場仗還打不打?怎麼個打法?”

穆爾很淡然:“我參與不多,卻十分清楚他們個人的心思打算。他登基這麼多年,父親也已去世那麼久,這些人再怎麼忠心耿耿,心中也總有私念。我不願當個傀儡,有的是人願意爭搶這個位置。我離開多日,他們不敢光明正大尋我,但私下必會相互指責質疑。隻要稍加挑撥,不多時便會變成一盤散沙。屆時我們不需要如何出力,就能順利將之收服。”

這人私下裏一貫沒個正行說話帶刺,難得正經倒很有說服力。兄長也在旁邊幫腔:“我們已商議出一套可行的法子,派人潛伏其中,他們撐不了多久。隻要陛下醒來民心穩定,這一切自然可以迎刃而解,再翻不起多大的波浪。”

她不懂這些,想了想似乎的確沒有什麼好推敲的地方,便點頭地應了。

叛軍作亂,父親在外,兄長如今比她忙得多,說了沒兩句話便離開了。穆爾留下來重新診脈耽擱了些時間,到了外間見她還在那兒坐著,睨了一眼並不吃驚:“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他一向敏銳,嚴圓圓雖接受了這番說辭,但仍舊心有疑惑。四下也沒有旁人,她抿抿唇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

穆爾今日難得地很好說話,也不玩笑有問有答:“約莫十六吧。那年隨師父入京尋藥,下山時還恰巧碰上了你們。”

……這貨十六歲是這個模樣如今二十七八了還是這個模樣?嚴圓圓揉了揉眉頭:“你為何不想做皇帝?他們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事,你一直在宮裏,總能接觸到他,他們難道沒想過讓你下毒直接弄死他一了百了,也不必折騰這麼多。”

穆爾一副看白癡的表情:“弄死他我怎麼出宮?還是你心裏其實很希望我弄死他?”

“……”嚴圓圓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同樣無言以對。想想事已至此,不管怎樣這個人都暫時同他們站到同一條船上,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幹脆點點頭道個別,轉而進內殿看皇帝。

從這兒進去必定要經過他身邊,他竟也一直站著沒動。隻是她從他旁邊路過的時候,那男人不知怎的,垂著眸用平常少有的語氣,平平地說了這樣一句:“我也想過要不要自己當皇帝。”

她腳下一頓,他便接著將那話說完:“——不過要是他哪天真的不在了,你怎麼辦?”

“……”

邁出去的腿收不回來,這台詞幾乎叫人以為是幻聽。那男人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應,笑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反正你也不會喜歡我,何必便宜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