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兩百萬第三次……”拍賣師望著男人的方向淡然勾唇一笑,砰的一聲木槌落下。“恭喜63號客人……”鹿笙身子一顫差異地扭頭看向了身邊的傅清易,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從38號手裏搶到了她的這幅畫。“兩千兩百萬……”她從沒想過自己的畫有朝一日能拍出這樣的價格,可這樣的結果卻是她不是很想見到的。她滿腦子裏都是38號的身份和“欠”傅清易的兩千兩百萬……恍惚之間感覺到傅清易喊了自己一聲,茫然抬頭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38號仍坐在那裏,鹿笙臨走時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他的方向,卻不料那人竟然轉頭看了過來,二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織碰撞,鹿笙心頭猛然一跳,瞬間就轉頭躲開去。“怎麼了?”鹿笙苦笑一聲道:“他來了,芮斯年,38號就是他……”那視線,那眼神,那舉動,那種熟悉感是即使看不到臉也能敏銳的察覺到那個人就是他!傅清易猝然凝眸看向她,後者卻倉皇地拉著他衝了出去。和一個帶著豔紅色麵具的白色西裝男人處理好交易後,鹿笙和傅清易就帶著畫打算離開了,年輕男人還在拍賣廳並不著急離開。“他認出你來了嗎?”傅清易坐上車後淡漠地問道,“你和顧澤的計劃他應該還不知曉,所以在他心裏那個鹿笙已經死了,你就是長得很像鹿笙的女人……”鹿笙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象,嘴角溢出一抹苦澀,手掌不經意撫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瞬間蔓延出酸楚。是啊,她現在是蘇沐,隻是長得很像鹿笙……如果再見到芮斯年,一定不能再像現在這麼慌張了。破綻露的太多,一定會引來懷疑的。“我沒有錢給你,這幅畫你就留著吧,還有,謝謝你傅清易,顧澤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為他感到高興。”鹿笙輕聲道,視線落在傅清易幹淨利落的側臉上。“顧澤那裏這件事你也不要再提起了,他和我都應該重新開始了。”視線再次轉到窗外,車已經開出了一片樹林,豁然開朗的視野頓時讓鹿笙驟然感到心裏一空。“機票我已經買好了,今天下午就回離開回A市……”傅清易攥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微蹙眉心道:“這麼快,顧澤知道嗎?”鹿笙微動眉心,輕聲道:“不要告訴他。”她低頭用眼簾遮住眼底,腦袋裏忍不住去回想剛剛在拍賣廳的時候……38號、芮斯年的眼神她每一回想都有覺如遭重擊。原來她還是無法忘卻他……回國三年後。GA大樓。芮斯年站在頂樓辦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碧藍的天空被飛機扯出一道白線,三年了……剛剛得到短信終於查到那個名叫蘇沐的女人的下落了,自那次在拍賣會上遇到她就再沒有了她的下落。他低頭調出那條短信,看著上麵的地址陷入了深思,“兒童醫院……”兒童醫院。“蘇小姐,您孩子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要加強營養補充……”一個臉頰消瘦的高挑女人聞言望了眼病房裏麵,點著頭道;“嗯嗯,我明白了。”病房裏一張小床上傾灑了一大片陽光,一張小小蒼白的臉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疲憊和虛弱。鹿笙目送主任離開,再一轉身在走廊的盡頭看到了一道身影,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鹿笙心頭猛然一震。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卻剛踏出第一步就很快地轉身想要逃離。“蘇小姐,請來這邊繳費——”一個清冷的女生自身後高聲喊來。這聲音就像是一隻利箭,驟然貫穿了她,使得她動彈不得。僵硬的轉過身去看,一個護士正從走廊的另一頭朝她走來,經過身邊的男人時微微低頭一笑……可男人的視線卻因她剛剛的呼喊而釘在了鹿笙的身上……鹿笙硬著頭皮朝護士走過去,每邁出一步都感覺像是踩在薄冰上,生怕下一秒就雙腿一軟跪跌在他的麵前。“這錢也沒多少,蘇小姐怎麼欠了這麼久,再這樣下去孩子的病怎麼會好——”鹿笙猛然感覺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扯住了,胳膊上驟然一疼。鹿笙抬頭看去,和芮斯年的視線碰撞到一起心頭不禁猛然一陣,緊接著就是各種酸苦晦澀的滋味一波一波的翻湧出來……“孩子,什麼孩子?”芮斯年的眸子緊盯著她的眼睛,他派去調查她的人也查到了她身邊有一個不過三四歲的男孩子。那男孩子究竟和她是什麼關係……芮斯年盯著鹿笙,手上不由得又加緊了力氣。護士很吃驚的看著他們,想大喊出聲,卻被芮斯年的冷漠眼神嚇得噤聲連連倒退,逃也似的離開了。礙眼的人離開後,芮斯年步步緊逼過去,鹿笙緊張的看著他連掙紮都忘記了,直到後背因後退而砰的一聲撞到了牆上。“你……”鹿笙隻覺得嗓子澀得狠,每說一句都像是被小刀輕輕割過。曾經無比懼怕而又想念的人,此時離自己不過咫尺。“請你放手,不然我就要報警了。”鹿笙深深地垂下眼簾,輕輕地聲道。芮斯年冷笑一聲,漠然道:“蘇沐?鹿笙?你到底是誰?”鹿笙身子不禁一顫,眼簾拚命地去遮掩眼底的慌亂。芮斯年收緊瞳孔,手上的氣力不由得愈發的加重了。“如果她真的是她……”成然沒有想到成為GA集團總裁助理的第一天要做的是就是去警局“撈”人,而且不是別人就是總裁芮斯年。辦公室。芮斯年臉色鐵青的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成然笑吟吟地同警察告別,一轉頭險些撞上不知何時停下腳步的芮斯年。“總,總裁……”“那個女人呢?”芮斯年冷聲問道。“她,她的朋友在我之前接走了她……”成然的話音未落就見芮斯年已經邁步走了出去,他困惑的大皺眉頭,疾步追了上去。鹿笙慢慢地走下了那輛銀色桑塔納,疲憊地衝駕駛位的女人一笑道:“今天多虧有你在。”“這有什麼,——不過你是怎麼惹上了GA的總裁啊?他的手段可狠著呢,尤其是這幾年,嘖嘖嘖惹了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啊。”鹿笙臉色頓時又是一白,車裏的女人見狀又連連安慰,接著道:“小陽的醫藥費我已經幫你付了,下回有困難記得跟我說……我晚上還有個策劃案要看,今晚就不陪你了。”鹿笙輕輕地點了點頭,淡笑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又欠了一筆錢啊……慢步上了樓梯,在三樓停下。鹿笙看著麵前的鐵門,不知怎麼總感覺有點奇怪,但卻什麼也看不出來。開門之後她一邊脫鞋,一邊開了客廳的燈。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鹿笙嚇得啊了一聲,倉促地舉起一旁的花盆護在了身前。“什麼人!”沙發上的背影聞聲一動,起身轉過來麵對了鹿笙。“芮斯年!”鹿笙陡然喊出了聲。芮斯年臉上,眼底盡是譏諷的笑意,他手裏拿著一個相框,上麵是一個小男孩和顧澤的貼臉大笑的模樣。鹿笙察覺到這些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一個聲音不斷的盤旋在腦海裏:“完了,鹿笙你和他都完了……”“鹿笙,你和顧澤有了一個孩子?這就是你要假死的原因嗎。”芮斯年隻覺得自己看到這張照片後,一股寒意瞬間吞噬了全身。那些年的苦苦思念和深情此時想來就像是催吐藥,惡心著他,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去嘔吐。鹿笙連連後退,想要去碰觸門把手,可芮斯年卻猝不及防的急衝過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又一股大力將她拉進身邊。“鹿笙,你說我這些年遭受的痛苦,你該怎麼償還呢?”芮斯年布滿血絲的雙眼,瞪著鹿笙,似乎要一眼看進她的心裏。鹿笙隻覺得百口莫辯,有些事情是絕不能解釋的。她默然低頭,忍受著手腕上的酸痛,她早該想到的,這一天果真到來了。“孩子,孩子不是顧澤的……”鹿笙默默地道,語氣輕的像冬天裏嗬出的白霧。芮斯年嗤笑一聲,擰眉冷笑道:“那孩子是誰的?你當初又為什麼要假死!”“我不求你的原諒,也不想辯解什麼,可事實小陽真的不是顧澤的孩子,至於我當初為什麼離開你,我有我的原因,你不會理解的。”鹿笙說完苦笑了一下,身子微微地顫抖起來。芮斯年隻覺得滿肚子的火氣卻又無處發泄,最後猛然鬆開了攥緊她手腕的手。鹿笙低頭看著自己青白色的手腕,一抹苦澀漫上心頭。“我的確很對不起你,如果能補償,我也很希望能補償……”芮斯年冷笑一聲,轉身又回了沙發附近。“補償?嗬,我現在缺一個情人,那你就用身子來補償吧。”“你一個女人帶著一個男孩生活的很艱難吧,正好我還可以給你點錢……”鹿笙猛然抬頭,看著那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又要開始和這個人有糾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