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緊迫的婚事(1 / 2)

二月中旬,春,大梁京都。

如今正是草長鶯飛,萬物複蘇的季節,先帝駕崩已過百日,不許宴請走動的日子過去,京城也活泛起來。正逢靖國公八十大壽,各路名門勳貴都紛紛應邀參加。

靖國公祖上以軍功起家,忠君愛國,深受帝王器重。現在府上公子也多走習武之道,原並不注重社交,隻是現在當家的世子夫人陳氏出自齊州陳家,書香門第,自幼隨母親在人情圈中曆練,為人熱情,今日在來往應酬之間長袖善舞,把靖國公壽宴張羅的熱熱鬧鬧,客人無不歡心盡情。

“前幾日剛到的新茶,夫人嚐嚐如何?”難得宴席已經張羅的差不多,偷得一會閑的陳氏坐在待客花廳的主位上。

在她的斜前方,一位高貴優雅的夫人端起旁邊的茶盞,細細品了口,笑道:“世子夫人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這龍井色澤翠綠,水也溫潤清澈,今日能品嚐到,是我的運氣了。”

雖然每年就隻有那一點新茶,但陳氏並不心疼,反而,她真誠的笑容發自內心:“夫人過獎了,能得夫人的肯定才是這茶的運氣,若不是夫人,它也隻能被別人牛飲,哪得這般誇讚。”

趙氏把茶盞放下,跟陳氏又說笑幾句,便示意下人去找兩位小姐。

很快,有兩位姑娘出現。

在前麵的那位身著鵝黃襦裙,年紀約莫十一二歲,明明是溫柔明亮的顏色,卻因為她表情蠻橫失去了光彩,一看就給人落下“這姑娘驕縱蠻橫”的印象。而後麵的那位身著青色襦裙,年紀看起來也大一些,皮膚白皙,一雙墨眸明亮如星辰,唇角掛著柔和的笑意,氣質若空穀幽蘭,靜雅別致,觀之可親。

陳氏的目光越過黃衣姑娘直接落到了青衣姑娘身上,神情流露出幾分關心,但話語上還是兩個人都照顧著。

“阿岫和阿嵐在前麵可玩的歡愉?”

鵝黃色的姑娘隻是草草行了禮就站直了身子,像是受了別人欺負,語氣也有幾分懊惱和憤怒,說:“回夫人的話,阿岫玩的一般。”

真是沒教養!

趙氏眉頭輕皺,對謝清岫的評價又低了一層。

雖然謝清嵐是庶女,謝清岫是嫡女,可前者卻比後者年長,從來都說“長幼有序”,怎麼能這樣毫不在意的就壓在了庶姐的前麵?而且這是名門之宴,多少達官顯貴的夫人攜女帶媳來往走動,竟然敢如此無禮,當著主人家的麵也這般放肆。

謝清嵐走上去恭敬的行禮,微笑的說話,口中的稱呼又是一變:“回姨母的話,院子裏的風景極好,又嚐到了新鮮點心,阿嵐自是歡愉非常。”想了想,又調皮的說,“姨母指派的丫鬟能幹善言,但凡我有不懂的地方全都一一解釋,還為我介紹了諸位小姐,我這一來可是好好享受了姨母的體貼。”

陳氏一聽也樂了,伸出手把謝清嵐拉到身邊,說:“瞧你這張嘴甜的,三四年不見你,竟還是跟抹了蜜一般。”

“哪裏是抹了蜜啊,我這是實話實說。”謝清嵐抱住陳氏的胳膊搖了幾下,扭頭對趙氏笑,“大伯母,我說的是不是?”

又是幾句玩笑話,陳氏命貼身侍女鶯兒再帶著兩姐妹出去逛逛,謝清岫很是不忿,大步離去,連禮都未行,而謝清嵐走之前依舊向兩位長輩行了禮才退下。

趙氏心中暗暗點頭。

這才像是書香人家出來的女兒,處事穩重,不急不躁,禮讓姐妹,待人親切。若不是當年被謝家的主母鬧的,如今自己小叔子家的主母就應該是明理通達的小陳氏,而非如同鄉野農婦般的王氏…

唉,又是一筆糊塗賬啊。

不過趙氏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馬上提起了侄女的親事:“您是知道的,阿嵐如今也十四了,明年就及笄,可婚事尚未定下。之前因他們家在荊州,雖有提親人家,但都不怎麼滿意,聽說京城看重嫡庶…”

陳氏一聽眼圈也有點紅,她跟阿嵐的母親小陳氏乃是親姐妹,關係極好,如今小陳氏為貴妾,不能出來參加這樣的宴席,兩姐妹不得見,趙氏身為伯母才帶著阿嵐出來走動,她聞言,心裏又是一痛: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就算為妾也要嫁給謝二公子呢。

雖是這麼感歎,但她也知道如今最急的是外甥女的婚事,明年新帝可就要選秀了,不趕在今年定親,若是明年被拉去采選入宮…

“哼,你以為你是誰,那副親切模樣做給誰看!”到花園較為偏僻的地方,忍耐許久的謝清岫終於爆發了。

她越來越最看不慣這個阿姐了,憑什麼自己母親是主母還沒一個貴妾來的受尊重!憑什麼自己是嫡女,外麵人還口口聲聲都是誇這個庶女如何懂事!這一切都該是她的!拿剛才來說,那些小姐並伯母和世子夫人眼睛都應該對她展露笑意才是,但最後伯母都不拿正眼看她!兩個人反而對謝清嵐有說有笑十分親近!明明她才是謝家唯一的嫡女!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