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起雲舒展了一下肩膀,也坐直了身體,掏出手機,拿了眼來電名字,然後臉色微沉,人也貼在車窗邊:“什麼事?”
“好,我知道了,待會叫王森給你送過去……我還有事,今晚過不去,明天再說吧。”
夜色下的窗玻璃,反射著他講電話時的側影。
炎涼躊躇的想:電話是言清打來的嗎?不然他不會刻意壓低聲音……
有時候一個人太敏感也不是好事。
饒起雲很快掛了電話,王森也已經把車停在醫院門口。
炎涼拿起公事包,就要下車:“謝謝饒先生送我,你有事的話先去忙吧。”
“沒事,我陪你上去。”饒起雲淡淡說,緊接著便打開了另一側的車門。
炎涼愣住,疑問的話不經思索便脫口而出:“言小姐剛打電話,你不過去找她嗎?”
饒起雲探尋的望著她,不置可否。
果然是言清打的啊。炎涼卻在自嘲的想。
“那天橙橙在電話裏說,你晚上睡著了會偷偷哭。”他的手指放在唇邊,似乎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我知道你一個人也可以撐下去,如果我陪你上去,你會覺得不自在的話,我就在這裏等你。如果覺得累了,你隨時可以下來。倘若睡著了,一直不下來也行。”
炎涼驚訝的微張著嘴,幾乎不知道說什麼。
他不回去陪言清,卻說要在這裏等她?
見炎涼的反應有點發愣,饒起雲微微一笑,嫻熟的解開西裝扣子,自然的披在她肩上,然後傾下身,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碰了碰:“上去吧,我在這看著你。”
在他做這一切的時候,炎涼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她幾乎要恨自己了,為什麼每次麵對饒起雲,她都軟弱得任他宰割啊。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那……我上去了。”
低下頭,她匆忙的夾著公事包,快步走進了醫院大樓。
直到進了電梯,被他碰過的唇上還在烈烈的發著燒。
電梯的鏡子上,映著一張蒼白卻耳垂通紅的小臉,奇異又矛盾。
炎涼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被他吻過的唇,神色複雜,卻又無可奈何。
電梯停下,炎涼走進三樓住院部。
橙橙還沒睡著,一見到炎涼回來,就撒嬌的要抱抱,貼在她耳垂旁嗅了嗅,忽然冒出一句:“我好像聞到爸爸的味道了。”
炎涼一怔,心虛似的突然往後退了兩步,揉了揉發燙的耳垂,一定是剛才在車裏跟饒起雲靠得太近了。
小丫頭卻還在自言自語:“我剛剛夢到爸爸了,爸爸說,等我病好了,接我們一起到國外玩。”
炎涼拿起熱水壺,給自己倒一杯茶,定下心神後,才問:“晚上吃了什麼,有沒有好好吃藥?”
說話間,她走到窗邊,接著拉窗簾的動作,朝樓下看了一眼。
饒起雲的車還停在醫院門口。
靜靜的,充滿了耐心。
炎涼收回目光,捧著茶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女兒聊天,像是故意分散精力,讓自己不去在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