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恭敬的在顧清城的遺照前三鞠躬,然後將香火插在香爐中。接著,連翹、不悔、如晦、齊言、冷清秋等人依次給顧清城上香。
按慣例,齊言、冷清秋每年的今天應該在帝京顧清城慈善基金會招呼那邊的事,也是因為君勝堯相邀,他們才將帝京的事交給了燕七、楚楠,然後和秦琛一起來到斷崖。
相繼給顧清城上過香後,一眾人一致看向君勝堯。
最終,君勝堯歎了聲,說:“一切,都是天意。”
小野薑給如晦動手術且成功,之後君勝堯才驚覺被手術的人是亞瑟卡倫,也就是秦琛的女婿。這事要放在從前他必不會答應樓驍,也必不會讓小野薑替亞瑟卡倫手術。偏偏亞瑟卡倫送來的那天他出門辦事歸來已晚,他進地下研究室的時候亞瑟卡倫已經被麻醉,整張臉也籠罩在手術布罩之下,那雙特別醒目的紫眸也閉著,所以他全然無感,隻在一旁指導著小徒弟順利完成手術。
手術完成,一切已成定局。
“秦琛,冥冥中我覺得是顧老弟特意安排了這一切,他的女兒救了你的女婿……唉,也許,他是想要你原諒他曾經對你做過的一切。但是,我並不覺得他做錯過什麼,相反,我倒非常理解顧老弟,如果我處在他的位置,我想我也會和他一樣針對你秦琛。”
針對?
秦琛心中微微一動。
當年雲珊一案是顧清城幕後推動,秦琮一案卻出自顧清城之手。
樁樁件件,無非就是為了針對他秦琛。
如今君勝堯帶著顧清城的遺像,又口口聲聲‘顧老弟’,想必和顧清城交情匪淺,想必知道他和顧清城之間的所有恩怨。
“是不是因為我大哥的原因,你從來不允許我進君子集中營群?”秦琛問。
自從知道世上有這麼一個神秘的群,有那麼多神秘的大佬在群中,自己的妻子也在那群中時,秦琛對君子集中營群非常感興趣,申請過幾次,奈何偏偏進不了。
後來還是樓驍說君子其人亦正亦邪,之於不喜歡的人很是抗拒,想必這也是秦琛進不了群的原因。那個時候秦琛還有點莫名其妙,不知是在什麼地方得罪過君子從而被君子平白的嫌棄、不喜歡、抗拒。
隻到現在,他終於有點明白了。
問,也隻是想要一個結果。
“是啊,因為你們的命是那麼的不同。憑什麼人世間一切好的都要被你秦琛獨享?我偏偏見不慣,我就要為顧老弟抱屈,我就是討厭你,我就是不讓你秦琛進君子集中營群。”
果然。
秦琛嘴角抹上一抹苦笑。
隻聽君勝堯繼續說:“你秦琛小時候就是一個小王子,享受著各種溫暖、溺愛、討好。顧老弟呢,雖然出生豪門,但就像一個小乞丐,遭受各種冷漠、厭惡、嫌棄。你秦琛少時,享受著各種輕車裘馬。顧老弟呢,一無所有,還獨自抗掙著病魔。你秦琛的一生,父嚴、母慈。顧老弟的一生,父不父、母不母。你秦琛有如花嬌妻相伴,顧老弟呢,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需散……”
君勝堯的話越來越低沉,低沉到斷崖上的人都感覺到了他的悲哀。
最後,君勝堯說:“同母不同命,為什麼?”
這一聲質問猶若驚雷炸在斷崖上,不遠處的巨石後傳來一聲清晰的響動。
“誰?”
都是有功夫的人,自是聽到了那聲動靜,一眾人幾乎同時看向巨石同時問。
“再不出來,我不客氣了。”
隨著君勝堯語落,從巨石後走出一個人。
是個女人,個子高挑,一身皮質衣褲,蒙著麵。
這個蒙麵女人是誰?
一眾人疑惑之際,小野薑眉頭一動,“沐曉。”
來人正是沐曉。
沒成想被小野薑一語道破真身,沐曉震驚的站住,一動不動的看著小野薑。
“沐曉,你還活著!”冷美人認出了當年的同事。
“曉曉,真的是你。”連翹也認出了當年的袁曉曉。
當年,連翹和袁曉曉相識於付氏集團,那個時候袁曉曉隻是付氏後勤部的一名小小打工妹,和連翹交情不錯。哪怕後來袁曉曉揭露付一笑刻意製造車禍陷害顧清果一事,但在連翹看來那也是出於職責所需,所以連翹並不怨她。
這麼些年過去了,乍然再見原來的姐妹,連翹很是震驚。
沐曉低頭,伸手,揭了臉上的麵罩……
臉上明顯兩道疤痕。
這是破相之痕。
難怪她要蒙著臉。
微微一笑,沐曉上前兩步,“冷組,翹翹姐,好久不見。”
連翹仍舊震驚的看著她的臉,問:“你的臉?”
再度微微一笑,沐曉說:“那一年,斷崖之戰,我在這裏。”
她在斷崖,秦琛、冷清秋都知道。隻是這些年了,沒有她的消息,他們都以為她早就死在斷崖混戰中了。
隻聽沐曉繼續說:“當年,這上麵死了不知多少人。顧南山跳降落傘逃走,我和機要秘書等人邊戰邊退,期間我受傷倒地。再醒來已經在一艘漁船上,是機要秘書救的我。”
斷崖一戰,幾方勢力加盟,現場情形非常亂,顧南山的羽翼有逃走的不足為奇。秦琛後來更是布下天羅地網追蹤那些逃走的人……
“後來,因為秦總統閣下的封鎖線太嚴,我們都出不了境,隻好分散四地以圖後期和顧南山彙合。但不久後也傳來顧南山死於T國海嘯中的事。我們一眾人這才死了心。更名改姓後,留在國內的留在國內,出國的出國……哦,請秦琛閣下不必擔心,更名改姓後我們就是正兒八經的打工仔,沒想著什麼報仇、複辟、東山再起之類的事。”
沐曉所言也是事實。
秦琛當政的十年,樓驍當政的十年,並沒有什麼顧南山的黨羽出來鬧事,國泰民安。
“你來斷崖是?”連翹問。
“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