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達到她的目的,那瓶梅子露裏,她下了雙倍的料。
賣藥的人告訴她,保管讓那個懷孕的婦人一腳踏進鬼門關,輕則成為死胎,重則一屍兩命。
她生過孩子,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所以,怎麼會?
這個結果,她不能接受。
“不可能?”鞏文覺冷冷一笑,道:“覺得意外嗎?但這是事實。”
他蹲下身子看著她,道:“春姨娘,你敢做下這樣的事情,就不怕連累了妹妹?”春姨娘的女兒,正是鞏文覺的庶出妹妹。
“她?”
提起自己女兒,春姨娘的神情是毫不掩飾的厭棄。偽裝了這麼多年,事已至此,她總算不用再偽裝。
這,於她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鞏文覺將她的神色看在眼底,恍然道:“你也真能忍。吧,你恨的是我,還是我父親?”
方錦暉在嫁過來之前,與春姨娘素無交集,更談不上仇恨。
她害的是方錦暉,其實是在害鞏家的子嗣。
如果不是鞏文覺當機立斷,如果不是方家請了蘇良智來,就算方錦暉僥幸活了下來,孩子也難逃一劫。
事後,方錦暉的身體也很難恢複,鞏家將麵臨沒有嫡出子孫的窘境。
如此種種,再加上春姨娘不再掩飾對自己女兒的真實態度。以鞏文覺的敏銳,輕易便推測出這個結果。
“你?”春姨娘嗤笑一聲,突然發瘋一般的大叫起來:“我恨的,是整個鞏家!我,恨不得你們鞏家斷子絕孫,永世不得超生!”
這詛咒,可謂十分惡毒。
鞏文覺揚起手,“啪”地給了她一記耳光,打得她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他緩緩走向她,一字一句道:“本來,我並不想刨根問底。你恨誰,都跟我無關。但是,這事你必須老實交代清楚。”
這樣一個心思惡毒的婦人,帶著老實巴交的麵具,藏在鞏家這麼多年。作為鞏家長子,未來的男主人,鞏文覺必須要搞清楚緣由。
“你想知道,好!”
春姨娘翻身坐起,對嘴角破皮而流下的鮮血視而不見,盤著腿道:“在你院裏,有一個叫桂紅的丫鬟,不知道大少爺可還記得?”
鞏文覺眯了眯眼,點頭道:“記得。”
那隻是一名二等丫鬟而已,他本不應該知道。能記得她,是因為到最後她投井而亡。
“她是我女兒。”春姨娘的麵色浮起溫柔的微笑來,就好像看見女兒在自己麵前牙牙學語。
一名丫鬟,怎麼會是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不是好端端的嗎?雖然是庶女,鞏太太也沒有短了她吃喝。
鞏文覺不語,他知道春姨娘自己會出來。到了這個時候,她想要傾述,對象也隻有自己一人而已。
“我是家生子,本配不上給你父親做妾。”春姨娘道:“我都訂了親事。他也是奴才,但為人正直善良。”
記起當年,春姨娘的眉眼中投出柔和的神色,依稀可見幾分年輕時的俏麗。
“可是!”瞬間,她的神色轉為凶狠,道:“你的母親,那位高高在上的少奶奶,因為懷了鞏佳,將我開臉放到你父親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