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卻打定了主意,她若是仍然堅持廢太子,如此不顧手足之情,在和親前都不要想出府半步。
“昭陽認為,太子之所以會犯下這些愚蠢的錯誤,完全是因為沒有對手。”
“哦?此話何解?”慶隆帝有些意外。
“自父皇登基以來,對太子寵愛有加。他地位穩固,便不思進取,著眼於利惠上,爭一尺之長短。如果,他有了一個強勁的對手,還敢如此輕忽怠慢嗎?定然會患得患失,力爭父皇和朝臣的認可。”
“有些道理。”慶隆帝想起自己做太子之時,有汝陽王在側虎視眈眈,豈敢露出半點破綻?無論何時,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為了博得一個美名,獲得朝中的認可。直到登基之後,才徹底放下心來,但多年養成的勤勉已經深入骨髓,不會更改。
“那你的方略是?”
“稟父皇,昭陽倡議,比照東宮六衛率,為齊王組建詹事府,設四衛率。”
慶隆帝微微眯眼,歎道:“昭陽若是男兒身該多好!”
從秦夙希一案開始,這一環扣一環,緊緊相逼。不僅在朝中對太子的德行地位進行了質疑,埋下廢太子的種子,還逼出了支持太子的大臣。
偏偏這一切,她做得如此光明正大,最後才拋出答案,要為齊王爭取到衛率勢力,從而獲得能與太子公平競爭的地位。
這樣的陽謀,太子拍馬也趕不上。她如果是男兒,這江山何愁後繼無人?
可惜,她是女子。
如此謀略,無論誰登基為帝,都不是她的對手,不免會被她所牽製。她就像是一顆不確定的定時炸彈,給高芒王朝帶來的風險,也許會遠遠超出獲得的利益。
慶隆帝胸中湧現出殺機,為了江山穩固,不得隻好忍痛將她賜死。
這時,昭陽公主仰起臉,麵上漾出明媚的笑意,道:“父皇要是允了,昭陽就可安心備嫁。此後遠嫁契丹,隻能在千裏之外為父皇母後祈福了。”
罷了,明年她就要和親遠嫁,隻要不在朝中,相信不會構成威脅。
慶隆帝想罷,道:“你起來吧!難得進宮一趟,去陪陪你母後。建詹事府不是事,這個提議,朕會細細斟酌。”
“如此,昭陽便等著父皇的好消息。”
退出禦書房,昭陽公主麵上仍保持著笑意,這是在宮中,她一刻都不敢大意。
但她貼身著的紗衣,已被冷汗浸濕。“阿嚏!”被風吹過,一個激靈打了一個噴嚏。
方才她兵行險著,就料到父皇會對她起殺意。還好她及時提醒了父皇,明年自己就要和親遠嫁,才保住了這條命。
皇家無情,奪嫡更是在刀尖上跳舞,昭陽公主自嘲的想。一旦涉及到全下最尊貴的那個位子,什麼血脈親情,統統都不重要,唯有利益。
曹皇後在長樂宮中坐立不安,昭陽去了禦書房禍福難料,她心頭十分清楚。
直到看見宮女引著昭陽公主進來,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都是母後無能,阻止不了你和親遠嫁,又要讓你替皇兄謀劃,這一番凶險。”曹皇後著,眼眶中湧現出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