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被攆出去,顏麵無存不,他們全家幾口人又該去哪裏討生活?像他們這種因為犯了錯被主家給攆走的奴仆,又有哪個府上會用,在人伢子手裏還不知道被轉手幾趟。
“太太,是婢子錯了!”她伏地連連磕頭求饒:“千錯萬錯,都是婢子一人的錯。您打我罵我,怎麼都行,這不幹我爹娘的事啊!”
“是婢子被豬油給蒙了心,肖想了大少爺……”紫鳶哭得形容淒慘,早已不見之前的美態。麵上眼淚鼻涕不住的往下流著,口中前言不搭後語地苦苦哀求。
但褚太太決定的事情,怎麼輕易更改?
她皺了皺眉,道:“拖出去。”
“是!”從她身後走出來兩個婆子,朝著跪在地上的紫鳶走去。
“不!”紫鳶一聲大叫,看見穿好衣袍從屏風後走出來的褚末,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撲到他的腳邊,抱住他的腿道:“大少爺,您就替婢子求求情吧!都是婢子糊塗,這不關我爹娘的事。”
褚末一臉為難,若她已經偷偷溜走也就罷了,眼下都被母親抓了個現行,還讓他怎麼求情?母親的話都出了口,若因為他而更改,一家主母的權威何在?
但見到哭得傷心欲絕的紫鳶,他又實在是不忍心。
躊躇了半晌,他溫言道:“母親,不如這樣。這件事紫鳶想必也知錯了,出府的時候允她帶走隨身之物,可好?”
被攆出去發賣的奴仆,按慣例,是不允許帶走在主家獲得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根絲線。因為他們連自己都是主家的財產,更別提主子賞賜的物品。
無論在主家如何風光體麵,被攆出去時都是被剝得隻剩一身衣物,下場極其淒涼。
若是允她帶走隨身物品,就等於變相地給了她一條活路。紫鳶又不是傻子,收拾物品時自然會撿了貴重細軟來收拾。
有了褚末的這句話,她回頭再押她的婆子手下留情,或許還能帶一些積蓄出去。
褚太太瞪了褚末一眼,看著紫鳶道:“既是末兒替你求情,我就允了。趁我還沒改主意,你最好立刻就去收拾東西。”
她的聲調不高,但語氣中的堅決卻不容忽視。紫鳶抹了一把眼淚,情知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不敢再耽擱,從地上趕緊爬起來。
走到了門邊,她幽怨的看了褚末一眼。從此之後,她將再也見不到這個傾心戀慕過的少年。到了此時,她也是不悔,隻怨自己的命不好。
畢竟,他替自己求情了,不是嗎?這明,在他心裏,還是有自己的一丁點位置。
待婆子押著紫鳶退下,屋中重新恢複了平靜。看著褚末,褚太太歎了一口氣,道:“要我多少次?你這個性子,遲早會吃大虧。”
“母親,你是知道我的。”褚末笑道:“左右她也沒做成什麼,也算主仆一場,就讓她好好去了。兒子的心裏,也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