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們便明白,光靠他們自己的力量,再瞞不住也勸不醒少爺。昨日方梓泉的拜帖到了時,眾人就都鬆了口氣。若方梓泉今日不來,他們也打算去求助於他。
“做得很好。”鞏文覺讚了一句,吩咐道:“去拿一個炭盆來。”廝知道他想做什麼,感激地打了個千,飛快地跑了開去。
片刻功夫之後,兩個廝抬著一個炭盆進了屋。
鞏文覺拿起那疊畫紙,一張一張地放進去,看著這些畫慢慢化為灰燼。
“你做什麼?!”原本虛弱得像一灘爛泥的郝君陌猛然睜開眼睛,就要跳起來製止。
奈何他這些來不眠不休,身體早已沒有力氣。被方梓泉一把抓住,怒問道:“不如此,你還想怎樣?”
他是同情郝君陌,但這不代表要付出妹妹的名聲。
“你想害得她被千夫所指嗎?”方梓泉揪著他的衣襟,低聲喝問道:“你的理智呢?去哪裏了!”
郝君陌的麵色發白,嘴唇更是幹得起了皮。他對方梓泉的質問聽而不聞,隻掙紮著,想要去搶下鞏文覺手中的畫。
那麼美好的女子,在火光中漸漸化為灰燼。
“不!放開我!”郝君陌的聲音嘶啞,眼中的絕望令人心悸。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敢去打擾她,難道,連悄悄思念她都不行嗎?
鞏文覺不理不睬,有條不紊的燒著手中的畫。他燒得很仔細,連一角紙片都沒有留下。待全部燒完,他拍了拍手,站起身子吩咐廝:“去打盆冷水來,再端一碗熱粥。”
這些廝的主子雖然是郝君陌,但眼下少爺顯然需要人幫助。鞏文覺是和表少爺一起來的人,處理事情幹淨利落。得了他的吩咐,便一溜煙地去了。
鞏文覺蹲在身子,看著郝君陌沉聲道:“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痛苦有什麼用?”
“日子總要過,太陽還會升起。你以為,你躲在這裏能躲多久?幾,幾周,幾個月,難道還能躲一輩子?”
他也不管郝君陌究竟有沒有聽進去,示意方梓泉跟他一起,將郝君陌抬到書房用來憩的羅漢床上。
方梓泉恨鐵不成鋼道:“你瞧瞧你,到底成了什麼樣子?你也不想想大姑母,你這個樣子她會有多難過。”
他沒有經曆過情劫,實在是不明白,為何好好的一個人,能頹廢成這個樣子。
鞏文覺知道這樣戀而不得的痛苦,也理解郝君陌。因為方錦佩的設計,他當初差一點就要失去方錦暉。那種心情,他能理解。
可身為男子,卻不允許自己一直這樣放任下去。
所以他知道,這個時候郝君陌什麼也聽不進去。唯一的治療他的,隻有時間。而他們作為好友能做的,就是幫他振作起來。
廝打來了水,被冷水浸濕的巾子覆蓋在郝君陌的麵上,讓他一個激靈。神智雖然還未清醒,但身體卻被激活,腹中發出一聲響亮的“咕嚕”饑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