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東的輩分,比權大娘都要高出一輩來,穩穩地壓著她一頭。而權時安,則和權大娘同輩,管她叫堂嫂。
因有這等便利在,這也是為什麼,族裏讓他來的原因。
“那是那是,”劉管家麵上掛著笑容,道:“您老人家得對極了!隻是這會公子他尚未下衙,家裏就隻得婦孺在。”他麵有難色道:“這……實在是頗有不便。”
“不知,二叔婆,怎地沒有上京來?”
權東的臉黑了下來,他的老妻原本也吵著要上京來看看眼界,卻被他攔了。
一來是為了節約些銀錢,女人家出行麻煩。他們兩個男子出行就可輕裝簡行。二來,這眼看就要過年了,老妻若來了,權墨冼又是晚輩,剛娶了妻,少不得要封一些見麵禮出去。
想想這些銀錢花費,他就心疼得緊。
這會劉管家一,他才覺出錯了,就應該讓他老妻跟著一起來。後宅之後,還是女人家來得便利。想到這裏,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
路人聽了劉管家的話,也都紛紛點頭。
家裏的男主人不在,來的又是男性長輩,另辟一個院落安置,乃是情理中事。
見父親受阻,權時安伸長脖子從門外往裏張望了一番。可見到裏麵清雅簡單的院落,卻是瞧不見一個人影,讓他想要另外找人的念頭落空。
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裏,劉管家在心頭冷哼一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兩位請吧,且容在下為你們帶路。”
罷揮了揮手,從他身後出來一名廝,衝兩人笑嘻嘻的打了一個千,道:“我家公子常念叨著族裏的長輩親朋,知近日兩位要來,日日盼著呢!就怕怠慢了,落了埋怨。”
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般客氣,又有路人都看著,權東隻好打消了一定要進去的念頭。先去住下,徐徐以圖後計。
“權大人還記得我這個老朽,是我的榮幸。”他順著搭好的台階下來,先去安置。
隻是,他在心頭嘀咕著,他們上京分明就沒有提前跟權墨冼送過信,他如何知道自己二人要來?還提前做了準備。
他所不知曉的是,就算是權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幾房人那樣貪婪勢利。有人同情權墨冼的處境,隻是因為人微言輕,拗不過他們罷了。
但,送信這樣的事情,總是能盡一分綿薄之力。
不提他們,就是剛剛才收了車錢的那個車夫,也心存善意。
他將馬車趕到一個車馬行裏,跟夥計了要接活的消息,付了幾個大錢,便打聽著刑部衙門的所在而去。
刑部裏,權墨冼剛寫完了一個卷宗,收筆起身。
“我出去一趟。”
他本隻是員外郎,從事的都是這等卷宗書寫,並無外出查案權利。但既然斷指案交到他的手裏,上上下下又都等著看他的笑話,至少外出不會有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