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墨冼道:“在家鄉時想出來的法子。那會我們在外麵趕鴨子,離得遠了中午回不了家,又沒有爐灶。便捉一條魚,就地挖了河泥裹著,烤著來吃。”
說起往事,他眼中難得的出現了笑意。
每家的鴨子都是有數的,若不想回家挨揍,就別想打鴨子的主意。幸好在放牧鴨子的灘塗上,魚蝦也多,捉一條不算難事。
這一來二去的次數多了,嚐著了甜頭的幾個小夥伴還分了工。
有的帶些鹽巴,有的負責帶香料,他則負責帶刀子。那會他的家境還不錯,便以防身的名義,求著父親買了一把牛角尖刀,隨著帶著。
將魚刮掉鱗片,剖開去掉內髒。肚子裏塞上香料,外麵用鹽巴抹了,再裹上河泥埋在火堆下麵,半個時辰就可吃了。
香料將魚肉的鮮美嫩滑都激發了出來,裹著河泥烤得正是時候,每每吃得幾人差點吞掉舌頭。
那日他巧遇到方錦書主仆,見她們二人吃一隻沒鹽沒味的烤兔,都吃得如此專注,便心生憐惜。這麼小的姑娘家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要在庵堂裏住上一年不得葷腥,便想著給她們一個驚喜。
隻不過,有了方才那一幕,驚喜沒有,卻變成了驚嚇。
他垂眸掩了思緒,手中動作不停,迅速剝落著手中的泥塊。泥塊之中,還能見到有羽毛夾雜其中,傳出了香噴噴的味道。
問到這個味道,芳菲垂涎欲滴,忍不住讚道:“好香呀!”
方錦書沒有說話,卻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她的體內住著一個成熟的靈魂,但身體還是方府內那個嬌養的方錦書。
吃了這麼久的素齋,聞到這樣的肉香,身體便自動自發的做出了反應。
這次權墨冼是有備而來,這隻山雞被他按照當初烤魚的方法,而如法炮製。從書院的廚房裏借了鹽巴等香料出來,味道遠非當日那隻烤兔可比。
見兩個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等著,他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不一會,一個香噴噴烤得酥軟的山雞便出現在她們麵前。
他拿出隨時攜帶的牛角尖刀,幾下便卸了一個雞翅膀下來,用洗淨的樹葉包了,遞給方錦書。
這不是第一次捧著吃肉了,方錦書也有了經驗。大大方方的接了過來,撕下翅膀上的肉,小口小口的咀嚼起來。芳菲得了另一個翅膀,她不安的看了方錦書一眼,為她和姑娘吃得一樣好而心生愧疚。
“好好吃,看我做什麼?”方錦書笑道:“你不吃飽了,誰來伺候我?”她這麼一說,芳菲也就心安理的吃起來。
小豹子聞到了這樣的香味,也跑了過來,在權墨冼的腳下討要吃食。
權墨冼早有準備,打開另外一個用油紙包著的紙包,裏麵是一塊未經加工過的兔子腿,還滴落著鮮血。
他將兔子腿放在小豹子鼻端,讓它嗅了嗅,就遠遠的扔了出去。小豹子撒腿一陣狂奔,在須臾之間就追上了兔子腿,低頭啃了起來。
權墨冼回過頭,瞧見兩對不解的眼神,笑道:“我聽山裏的老人說,若是給它吃了烤熟的食物,它就不願再吃生肉。”
原來如此,看不出來他原來是這麼細心的人。連對臨時收養的小豹子,也能考慮得如此周到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