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腳下一軟差點一頭栽倒在沙灘上。
下一秒,她不顧眾人的勸阻瘋狂地朝槍響的地方跑去,那一瞬間的爆發力就算陸言澤訓練有素的屬下都拉不住。
她踉蹌著奔跑回那間囚禁自己的臥室,整個房間靜得出奇,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硝煙味,燈泡被打碎了,漆黑的環境中安知夏一直一邊每個角落地找一邊低聲喊著陸言澤的名字,每一個字的末尾都帶上了顫音。
直到摸上一手的黏膩,她抬起手來嗅了嗅,一股鐵鏽味充斥在鼻尖,那是血的味道。
她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嘴裏喃喃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你說要帶我逃出去的,陸言澤你出來啊!”
她從滿是鮮血的地上起來,在黑暗中穿過偏門,穿過走廊,穿過客廳……不停地大聲喊著陸言澤的名字,黑暗的夜空不停地回放著她不甘絕望的喊聲,別墅外,一隊黑衣人靜默地站在原地,無一人敢上前勸說。
“你說要補償我下半輩子的,怎麼先溜了!”
“陸言澤你出來,我知道你肯定沒死!”
“禍害遺千年,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死掉!”
“陸言澤你混蛋!”
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呼喚響在小島的上空,驚得樹上的黑鳥撲棱棱飛起,在上空盤旋幾圈不肯離去。
安知夏癱倒在地上,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淚流滿麵,她抹了一把臉上縱橫的淚水,恨恨地對著空氣說道:“陸言澤你走吧,我安知夏宣布不要你了,你回來我也不要你了!”
說完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卻聽得身後一聲戲謔地輕笑:“你不要我要去哪裏?”
安知夏愣愣地轉過頭,黑暗中陸言澤似乎坐靠在一棵樹旁,安知夏都能想象出他挑起唇角說這句話的模樣。
兩人僅僅隔了一米遠的距離,隻是這個地方太偏太黑,安知夏竟然沒發現陸言澤就在她背後一米不到的地方。
找不到陸言澤的絕望被惱羞成怒代替,她恨恨地爬起來,沒好氣地說道:“說了不要你就不要你,再見!”
說完轉身就走。
“知夏,你不可以不要我……”身後傳來陸言澤低低地聲音,安知夏頓住腳步,陸言澤什麼時候有過這麼虛弱的聲音。
而且——看見他到現在,他一直靠在樹邊上沒有挪動一步。
往常的他,即使不撲上來也要捉弄個夠本的。
她腳步一頓,走到陸言澤身邊二話不說就靠近他的身上嗅來嗅去,果然嗅到了那股濃重的血腥味。
安知夏急得快哭了:“哪裏受傷了,嚴不嚴重,給我看看……”
陸言澤反而握住了她的手,低下頭在她耳側落下輕輕的一個吻:“沒事,就被劃了道口子,休息一下就好了。”
安知夏可不敢相信這個混蛋說的鬼話,她轉過身跪坐在地上,把陸言澤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艱難地背起了陸言澤。
即使隔著衣服,她也感覺到了貼在自己背部肌膚上的黏膩感,她不敢多想,隻好吃力地背起他,一步一步朝有光亮的地方挪。
背上傳來一陣輕輕的歎息,陸言澤的手臂收緊了她,語氣聽起來幾分悵惘:“夏夏,能夠再次得到你,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安知夏咬牙:“別說話,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叫人過來。”
“夏夏……”陸言澤的手掌往上,慢慢遮住了安知夏的眼睛,他的語氣很疲憊,但又很滿足。
“你走了以後我才想明白,其實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不管是你嫁到我家我怎麼對你,都是一種吸引你注意力的方式,我很在意你,會因為你的情緒牽動我的情緒,會因為你的喜憎而有喜憎,夏夏……”
長長的歎息響在安知夏耳側,像一場大雨後的安靜的呼吸,在安知夏耳裏卻像一道炸響的驚雷,她屏住呼吸,卻不能阻擋陸言澤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我隻能陪你到這了。”
擋在眼前的手掌無力地垂下,安知夏背著陸言澤,佝僂著背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站在原地,直到陸言澤的屬下發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