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樣能讓陸邵陽的心裏好受一些,多打幾下也沒有關係。
蘇嵐,你可真會演戲,奧斯卡怎麼沒給你頒獎呢?陸邵陽一臉恨意的看著我和陸臻,口口聲聲的說著要補償我,卻一次一次的拒絕我的請求,蘇嵐,你真是惡心到家了!滾吧,我不會放過你跟陸臻的,你們兩個,我誰都不會放過!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隨後我轉過身,被對著陸邵陽跟陸臻離開的時候,開口道:我會再來看你的,你好好休息!
話落,我便跟陸臻走出了病房,身後突然砸過來一個碎掉的水杯瓷片,陸臻擋在了我的身後,鋒利的瓷片割破了陸臻的手臂,驟然的疼痛,讓陸臻蹙起了眉頭。
在我轉身之前,陸臻已經將病房的房門關好,也不顧房間裏麵傳出來的拆房子的聲音,陸臻攬住我的腰,低聲道:別回頭,我們走。
我抿住唇,抬腳跟著陸臻走出了三樓的長廊,一直到了停車場,我的鼻尖都彌漫著一股鐵鏽似的味道,我知道,是陸臻的手臂。
我轉過身,將陸臻的胳膊抬起來,看到上麵割的很深的傷口,忍不住蹙眉,你怎麼這麼傻,我的衣服這麼厚,就算砸在背上,怎麼樣也都比你赤裸著胳膊直接去擋要好得多!
我仔細的想過,那個碎片的角度頂多是砸在我的背上,可是,陸臻卻……
陸臻用另外一隻手臂將我抱在了懷裏,他說,蘇嵐,謝謝你。
謝謝我什麼,陸臻沒說,但我知道……
他是在感謝我沒有選擇離開他,也沒有選擇打掉肚子裏麵的孩子。
我伸手將陸臻抱緊,神色十分平靜,我不會的。
……
我跟陸臻在晚上八點的時候,一起開車回到了上清華苑。
在回家的路上,我們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兩個人各懷心事,我沒有再問陸臻任何的問題,也沒有再去想當年的事情,我像是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是不斷地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尋求著安慰。
回家之後,樂樂正趴在桌子上玩積木,見我們回來,三兩下的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了我們的身邊,小手揮了揮,媽媽,我自己吃過藥了!
樂樂的病情雖然已經逐漸的好轉,沒有在惡化,但是,平日裏麵還是需要藥物的抑製和治療,每天的定期檢查和服用藥物幾乎成了樂樂的必修課,好在……
樂樂生性樂觀,又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所以,他也沒有情緒十分的不穩過。
我走進大廳,半蹲下身子,看著樂樂的眼睛,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還未等我開口,樂樂又看向陸臻,爸爸,陸叔叔好了麼?
陸臻將自己剛剛脫下來的西服遞給家裏的阿姨,隨後他看了我一眼,淡聲道:好了。
哇,陸叔叔的身體真好,生病了很快就好了,可是樂樂就要好久好久才能好!樂樂托著自己的小下巴,有些惆悵地說道。
樂樂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陸臻走上前,揉了揉樂樂的小腦袋,語氣篤定。
我沒再說些什麼,隨著陸臻一起把樂樂帶到了桌子那邊後,便抬腳上樓了。
臨睡覺的時候,我要去洗澡,而陸臻則非要陪我一起洗,我皺眉,無數次的說著我可以自己洗,然後催促著他去了樂樂的臥室,像往常一樣給樂樂講故事,哄樂樂睡覺。
我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跟五年前想象的眉眼讓我覺得恍惚,我在鏡子麵前站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直到浴室的外麵傳來臥室房門扭動的聲音,我才將回神,飛速的打開了淋浴,製造出了我正在洗澡的假象。
我並不想要讓陸臻擔心。
我並沒有花多長的時間洗澡,懷孕讓我經常性的覺得疲憊,我匆匆洗了洗,就擦幹淨身上披上睡衣走了出去,浴室的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卻愣住了。
我以為陸臻已經從臥室裏麵走開了,卻沒想到……
浴室的門邊,陸臻正半倚著牆壁看著我,他的身上還是穿著今天的那身衣服,襯衫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臉上的表情帶著點緊張和不安,見我出來,他站直了身子。
你洗好了?他問。
嗯,洗好了。我回答,頓了頓,我又說,你去洗澡吧。
我用毛巾擦了擦頭,見陸臻跟在我的後麵,並沒有去洗澡的意思,便催促道:你去洗澡吧,洗澡水我重新放好了,我……
我來給你吹頭發。陸臻打斷了我的話,並順手從架子上拿來了吹風機,給你拔頭發吹幹了,我再去洗澡,你本來就感冒了,不能再加重了。
我沒有拒絕,坐在床邊,安靜的等著陸臻給我吹頭發,他的手指溫熱,動作溫柔,隨著吹風機的方向,在我的頭發之間來回穿插著。
嗡嗡嗡——
臥室裏麵回蕩著吹風機工作的聲音。
頭發吹到一半的時候,我伸手按住了陸臻的手,想了想,低聲問道。
陸臻,我們的婚禮能不能以後再說?
陸臻的手指一頓,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重新給我吹頭發,為什麼?
我抿了抿唇瓣,試圖去說服陸臻。
寶寶還有五個月就要出生了,最近又遇上了這麼多的事情,我不想讓你太累了,而且,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結婚,我們還可以度蜜月,屬於我們自己的蜜月。
話裏話外,我都沒有提到陸邵陽。
陸臻之所以會在陸邵陽提出讓我嫁給他的提議的時候帶我走,不過是因為陸臻的不自信,他怕我會因為愧疚答應了陸邵陽的提議;要陪我一起洗澡,在浴室的外麵等著我從浴室裏麵走出來,這些,都也隻是因為陸臻的擔心而已。
他在擔心我的離開,或者我會自我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