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魚上鉤了(2 / 3)

鄭夫人又看得心裏一陣陣的嫉妒。

這個女人,明明年紀比她還要大些,這些年身邊事情也是不斷,尤其這個兒子就已經足夠她頭疼了。但是她卻是二十年如一日,還是那麼優雅,還是那麼美貌。歲月無情,卻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印記,反而讓她更加的雍容迷人了!

反觀自己,二十多年操持家務,撫育兒女,鬢角早染上了白霜,額頭眼角也爬上了皺紋,必須用厚厚的脂粉才能遮住。然而即便如此,粗糙的肌膚卻是怎麼塗抹都沒用的。

這如何能叫人不恨!

女人和女人之間,最愛攀比的就是這個。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個境地,鄭夫人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幾絲對平王妃的嫉恨,這說話的口氣自然也就不怎麼好了:“什麼東西?我不記得我丟了什麼東西。”

平王妃發現了她的嫉妒,臉上的笑容霎時又雍容了幾分。

一雙柔媚的眼兒都幾乎笑成兩彎可愛的月牙,隻聽她柔柔道:“鄭夫人你一開始可不是隻身一人上王府來的。可是現在身邊少了一個人,難道你沒有察覺到嗎?”

鄭夫人猛地一驚!

李夷然!

她居然都忘了這個人的存在了!

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自打李夷然嫁入鄭家,她便對外聲稱將李夷然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更是裏裏外外將麵子都給做足了。雖然還不滿一個月,但外頭都對她讚譽有加。可沒想到,一來平王府,這事就露餡了!敢問有哪個當娘的會在最後關頭將自己的親生女兒丟下的?當然兒媳婦就另當別論了。

如此一來,她就越發的認定:這個平王府和她犯衝,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鬼地方!

然而現在平王妃還目光幽幽的看著她,她隻能硬著頭皮道:“夷然?她不是受傷了麼?剛才看她撞牆,流了那麼多血,都快嚇死我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雖然晚了點,但至少給及時補上了不是嗎?

平王妃也不戳破她,笑吟吟的道:“這個親家母你不用擔心。方才本妃已經叫人給她包紮過了。本妃身邊一個丫頭會點藝術,說是問題不大,不過就是傷疤看著嚇人罷了。回去躺一躺,換幾次藥,過兩天就好了。”

說著揮手命人將已經包紮好的李夷然給扶了過來。

鄭夫人心裏更恨得不行!

這個女人果然沒安好心!

先是和她兒子狼狽為奸,做出種種假象叫他們以為李瀟然真要進宮去告狀,然後將她們婆媳倆分化開來,各個擊破。李夷然阻攔李瀟然無效,反而將自己給賠了進去,然後又輪到她。而在她對李瀟然苦苦求饒之時,這個女人卻又開始充好人,指揮人將李夷然給救了!

反正她就是最無辜,最善良,最美麗的那個,別人誰都及不上她!

不管是二十年前,還是現在,一切都是如此!

這叫她如何不恨!

鄭夫人的五髒六腑都仿佛攪在了一起,疼得她想撲過去撕了這個偽善的女人!

可是現在還不行。

她隻能咬著牙,憋著氣,低聲下氣的陪著笑臉道謝:“還是平王妃您最疼女兒,都已經被夷然收拾好了。這樣臣婦也放心了。”

趕緊親手將還半昏半醒的李夷然給接過來,又掉了幾滴眼淚,說了幾句‘我可憐的兒’之類的話,婆媳倆才跌跌撞撞的一道出去了。

跨出平王府,一抬頭,當看到那許多雙興致盎然的眸子,以及一雙雙眼中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時,鄭夫人心裏又猛地一驚!

她上當了!

她終於明白了!原來搞了那麼半天,這對母子的最終目的隻有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她們敢在王府門口鬧一開始那麼一出,那麼她們就讓她們好好的鬧,放心的鬧,盡情的鬧!反正,最終出醜的也是他們自己!

一瞬間,鄭夫人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猴子,被壓在如來佛祖的五指山下,卻自以為心機靈巧,不停的在那有限的空間裏翻騰著,卻不知這一切看在那些人的眼裏就跟跳梁小醜一般!

絕望,無盡的絕望撲麵而來,她的手腳也一寸寸的變得冰涼。

什麼報仇,什麼陷害,什麼羞恥,她都已經不在乎了。一開始她就是拴在繩子上的螞蚱,繩子的一端卻被牽在那對母子手裏。不管她怎麼蹦躂,她都注定逃不出他們的五指山!

那她折騰了這麼一場是為了什麼呢?

腦子裏冒出無數個問號,她拖著李夷然,怔怔的走出王府,就連自己是怎麼上的馬車,怎麼回到鄭府的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叫醒她的是女兒的一聲驚呼。

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慢慢睜開眼,才發現不止是女兒,丈夫,兒子,他們全都來了!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去平王府上賠禮認錯的嗎,怎麼搞成這樣回來了?”鄭大人眉頭緊鎖,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於鄭夫人今天上王府去的真正目的,他是知道的。原本也想著就算計劃不成功,但以鄭夫人的聰明才智,全身而退也不是問題。但是現在,看著仿佛丟了魂的妻子,以及腦袋被白布一層層包裹起來的兒媳,他突然發現自己仿佛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鄭夫人徐徐回神。當看到家人近在眼前,她的心也才漸漸活了過來。

立馬,無盡的委屈湧上心頭,她終於忍不住撲進丈夫懷裏大哭起來!

這一哭不打緊,鄭大人還有鄭大公子等人全都嚇了一大跳。須知鄭夫人這人自從嫁進鄭家,掌管家事之後,不管對裏對外都是一副不喜不怒掌控一切的模樣,如此二十年,他們也都已經習慣了。如今乍一見她跟個小姑娘似的哭得一塌糊塗,鄭大人都忍不住心疼了。

鄭大公子就更不用說。身為兒子,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回到家裏,而且二話不說就大哭起來,他隻覺得滿腹的怒氣洶湧,大聲叫囂著需要找一個地方好好發泄!

立馬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死命抓住李夷然的肩膀將她搖醒。“你說,到底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娘會變成這樣?平王府上的人都怎麼欺負她了?”

李夷然昏頭脹腦,頭上被撞到的地方還在流血。方才又在馬車上一路顛簸,難受得不行。好容易回到家裏坐下歇息一會,才剛覺得好點了,沒想到又被丈夫死命的搖晃起來,立時難受的也流下眼淚。

可是鄭大公子不管,他隻管在她耳邊大吼:“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呀你說呀,為什麼我娘會傷心成這般模樣!”

你隻管你娘,難道就沒看到我已經傷成這樣了嗎?和你娘比起來,我才更慘好吧!

李夷然心裏大叫,對這個男人越來越感到心涼。

果真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嗎?想當初,為了得到她的歡心,這個男人想盡辦法的給她傳遞書信,情話跟不要錢的拚命的對她說。隻要她出門,他一定想盡辦法的創造偶遇的機會。不然,就這麼一個皇帝小老婆的娘家侄子,她還不至於拚了命的和平王妃抗爭非要嫁過來!但是現在,她嫁了,成了他們家的人了,這個男人就撂開手了,連幾個正眼都不給她。在他眼裏,就連偏院裏那個小妾都比她更好些!

或者說,這個男人本就是虛情假意,隻為了和平王爺拉上關係?

這樣一想,她心裏就更冷了。

雙手死死抓住鄭大公子的胳膊,指甲都深陷進他的肉裏去,她吸吸鼻子,哽咽道:“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攔住大哥了,母親也就不需要再去攔他,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早知如此,我真該一頭撞死在平王府才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不行嗎?唧唧歪歪的,誰知道你在說什麼!”鄭大公子不耐煩的大吼。

還是鄭大人更老練穩重些,趕緊便將兒子給推到一邊,沉聲斥責道:“沒看到你媳婦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嗎?你不關懷她也就罷了,反還對她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說完回過頭來,又是滿臉的關切,“你別哭,慢慢說,不著急。”

說了半天,還是讓她趕緊把前因後果給交代了。那一句關切的話不過是故意做做樣子而已。

這一家人,都是一樣的冷血虛偽,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李夷然心裏冷笑,卻還是做出委屈又受到驚嚇的樣子,抽抽噎噎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當然了,她重點渲染了自己攔截李瀟然的不易,以及那一頭撞過去的決絕。對於鄭夫人被李瀟然逼得走投無路,隻得跪地求饒,並當眾丟人現眼的事情,她隻是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些,也便加了一些自己的判斷,含含糊糊的說了。

而後,鄭大公子又氣得臉紅脖子粗,竟是狠狠一拳捶在桌上。“無恥!他們實在是太無恥了!居然仗勢欺人!我要去殺了他們!”說著話,人還真個就朝外走去了!

鄭大人連忙叫人把他給攔下了。“孽障,你這是要幹什麼?”

“爹,那對母子將娘害成這樣,我看不過眼,我要為我娘報仇!”鄭大公子大聲道,說得義正詞嚴。

鄭大人冷冷看著他。“你打算怎麼報仇?殺到平王府,把平王世子拖出來揍一頓?還是也讓平王妃跪在你跟前磕頭求饒?你覺得就憑你的身份,你進得去平王府的大門嗎?”

鄭大公子一滯。“就算,就算那樣,我也可以在外頭罵!罵得他們受不了了出來受死!”底氣明顯不足了。

“辱罵皇親,罪加一等。我看還不等他們出來,你就已經被巡城禦史給抓走了!”鄭大人沒好氣的道,“而且你有什麼本事殺死平王妃和平王世子?你是打算讓我們整個鄭家都配上嗎?連同你姑姑還有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