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參將震驚之餘,也對這個女人生出幾分敬畏來。幸虧自己一開始就聽了太子的話,老實做事,乖巧聽話,將軍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仗著自己年紀大資曆深出身不俗就狂妄自大。
“敢在她手下撒野,到時候你哭都哭不出來!”還記得當時,太子是這麼說的。他一開始還不大相信,但是現在,他完全信了。
等下麵的軍棍全部打完,秦明蘭便拍拍手,叫人把這群打壞了的人都堆到一處,扔了幾瓶金瘡藥便不管了。再叫人將她帶過來的一百隻羊全部宰殺,燉了羊湯給大家夥加餐。一時間,剛才才被她的雷霆手段震懾的將士們又笑逐顏開,立馬將這些被打的人拋諸腦後,興高采烈的去捉羊去了。
城外的軍營不比邊關。前腳秦明蘭才將人打了,後腳便有人上了奏折,參她徇私枉法,胡亂欺淩下屬這都是輕的。
甚至還有人借著那一百頭羊大做文章,在早朝上侃侃而談,直接將秦明蘭說成了一個驕傲自大狂妄自滿的人,甚至還有五六名朝臣跪地懇請皇帝奪了她的兵權,讓她乖乖回家,身為女人就老實點做點女人的事去。
“諸位愛卿都是這麼認為的嗎?”將幾本奏折都在眼前一一攤開,皇帝麵無表情,隻沉聲問道。
領頭的老臣子胡子花白,顫顫巍巍的磕頭大叫:“請皇上明察!我虎威營擔當的是守護京城,守護皇宮的重任。將軍職位非同小可,皇上您不能讓一個如此狂妄自大的小女子來守護咱們京城這道大門啊!”
“侯愛卿,朕且問你,你到底是因為她是一名女子才非要將她從那個位置上扯下來呢,還是因為和她有私仇?”
下麵候大人一臉震驚加委屈:“皇上,微臣不過是不忍心看到一名女子在京城裏耀武揚威罷了!她一個女子,既已為人婦,那就該老實在家相夫教子才是。軍營裏的事情自有男人來操持,以前這麼多年沒有她不也都好好的嗎?”
“那你是瞧不上她女子的女子身份了。”皇帝頷首。
候大人當即驚出一身冷汗。“皇上,微臣不敢!”
“隻是不敢麼?”皇帝輕笑,“候大人,你可別忘了,當初羅刹國侵略我邊關時,我天鳳王朝多少男兒,結果偏偏就是她一個小女子拿起帥印高舉帥旗將羅刹國人遠遠趕了開去。那時候,你們怎麼沒有一起跪下來求朕將她替換下來?你們怎麼沒有說她一名小女子在人前耀武揚威?如今戰事已畢,你們就看到她小女子的身份了,就瞧不上她的出身了?現在即便她已經嫁為人婦,難道她當年的功勳就可以抹殺了嗎?你們想要替換她,那倒是拿出一個能和她提相提並論的人來啊!”
候大人連忙磕頭。“是老臣糊塗了,請皇上降罪!”
“降罪就算了。候大人您是兩朝元老,為國盡忠多年,偶爾有點糊塗念頭也是可以原諒的。隻是您必須明白,咱們天鳳王朝就是她這麼一個小女子盡心竭力的打拚下來的。她是我天鳳王朝的大英雄,如今即便是解甲歸田,朕也不能做出那等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來。”皇帝徐徐道。
候大人連忙點頭。“皇上教訓得是,老臣知錯了!”
皇帝頷首。“好了,候大人您快快請起吧!”
說罷,再拿起跟前一份薄薄的奏折遞給身旁的太監:“昨天秦將軍也給朕上了一份奏折,朕看了心中大為震動,諸位愛卿也來看看吧!”
太監躬身走下台階,將奏折交付給最前頭的宰相。宰相看過後,再傳閱給後頭的人,連同那幾個跪地之人也沒有掠過。
看完這薄薄兩頁紙的奏折,不少人的臉上都跟開了個顏料鋪子似的,紅橙黃綠藍靛紫,種種顏色都齊全了。
坐在高處的皇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也翹起一抹淺笑。“眾位愛卿,看完了這份奏章,你們還有什麼要和朕說的?”
“然後呢?”聽完靜王世子的轉述,李瀟然懶洋洋的問。
靜王世子一臉激動。“還能有什麼然後?當然是那群人跪地求饒,都說自己錯了。尤其是那些個一開始跪地想要就此脅迫皇上的人,那一張張臉啊,別提多好看了!昨晚上我攛掇我父皇去參加朝會的確是個正確的選擇!”
“皇上沒有再懲罰他們?”李瀟然關心的隻有這個。
靜王世子搖頭。“這些天你們鬧得還不夠嗎?都已經折騰了那麼多人了,也差不多了。再說了,皇上身為一國之君,當然是要以威儀壓迫為主。要是個個都跟她似的拿人命不當一回事,那皇上就是鐵血暴君了!以後給後世看了多不好!”
李瀟然嘴角扯扯,沒有說話。
靜王世子猶自興奮著,忍不住推他一把。“說起來她還真夠厲害的,竟然搶先一步便將證據遞到了皇上手裏。今天一早上,皇上就是坐在龍椅上看那群人演了一場大戲,也虧得他繃得住,愣是等著那一個個聲淚俱下的訴說完了才把東西拿出來。他們還以為自己告狀告得夠早呢,但沒想到還有人更早的!這下,他們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吃了個大虧了。就算皇上不責罰他們,但現在誰不知道他們家中教養出來的子弟不守軍規,進了軍營也是拈輕怕重,吃酒賭博倒是一把好手?這比皇上的責罰還要讓他們沒臉得多!真沒想到,你這媳婦手段也這麼陰毒!”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也就一開始看著好拿捏罷了。”李瀟然低聲道,“你們要是真將她當做個傻子,那你們才是真傻了。”
他就是這頭一個血淚的教訓!
當然了,這個他是死都不會告訴別人的,就算自己親如親兄弟的靜王世子也不行!隻有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前仆後繼的走上自己作死的舊路,他心裏才會覺得舒爽許多。
“對了,因為這件事,今天出城的馬車格外的多呢!有人去給自家子弟送藥膏,有人幹脆想把人給接回來。你說,現在那外頭會熱鬧成什麼樣?”熱鬧說完了,靜王世子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又開始打起京城外頭的主意。
李瀟然懶懶抬起眼皮,兩人對視一眼,一抹精光在兄弟二人之間流竄。
“要想知道,過去看看不就行了?”
——
誠如他們所想,現在的軍營外頭熱鬧得很。
車,人,馬,擠擠挨挨到處都是,幾乎將軍營大門都給擠了個密不透風。
軍營裏頭,秦明蘭正埋首研究新戰術,秦明嶽蹬蹬蹬跑進來:“將軍,禮部尚書府上又來人了,說是想給他們家親戚送幾罐藥膏,您說放不放人進來?”
秦明蘭抬眸。“就隻送了幾罐藥膏?”
“還有五十隻羊,兩百隻雞,兩百隻鴨,兩百隻鵝,以及補氣益血的名貴藥材兩車,說是順便送來犒勞眾位將士的。”
“才這麼點?”秦明蘭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