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四十七年,大雪紛飛。
皇太後池氏,心腸歹毒,殘害先帝,謀殺忠良,其罪當誅。
一道聖旨,使手握大權,縱橫朝堂半輩子的池楚楚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命喪在自己含辛茹苦養育的兒子手裏。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血肉模糊的池楚楚被綁在冰冷的石柱上,發絲淩亂,模樣更是狼狽不堪,昔日風光早已蕩然無存,此刻的她,更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寒風凜冽的刺骨,身子卻早已失去知覺。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眼前男子牽著的雪狼十分興奮,衝著她不停叫著。
她很清楚自己即將經曆什麼,但此刻這具殘破的身子讓她沒有絲毫恐懼的力氣。
池楚楚幹涸的唇因笑而裂開血痕,他與楚辭真的很像。
兩人幾乎有著相似的神情,相似的容顏,恍惚間,她好像又看見了當年的楚辭。
隻可惜,那都是過眼雲煙了,她的三郎,早已不複存在。
池楚楚黝黑的雙眸望著飄雪的天,像是看見了什麼美好的事物,唇邊綻放著淒美的笑:“三郎,是你嗎?是你來接楚楚了嗎?三郎……”楚楚沒臉再見你……
聞言,楚漓墨的神情越發冷漠,眼底是化不開的恨,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他的父皇也不會死。
想到此,他手上的繩子鬆開,雪狼直接朝她凶狠的撲過來。
本就殘破的肢體被雪狼瘋狂的撕咬,血腥的氣息刺激著狼性敏銳的感官,以至於更加凶殘。
“啊!”
血肉撕扯的痛苦和那種被至親之人背叛的鑽心噬骨的疼痛忽然襲來,使她一瞬驚叫醒來。
夢中的景象曆曆在目。
黑夜裏,池楚楚額頭冷汗淋漓,眸子中盡是驚恐,雙手捂著悶痛的胸口。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做這個夢了,至一月前醒來,她幾乎每個晚上都做著同樣的夢,與其說是夢,倒不如說是她前世的慘死。
池楚楚剛要起身,一陣冷風卻突然順著敞開的窗柩襲來,緊接著一股力量將她壓倒在床榻上。
她下意識的開口尖叫,而唇上卻忽然傳來一片涼薄的溫度將她的聲音全數封在口中,雖然時隔五年,但她卻仍舊熟悉他的氣息。
男人的唇很柔軟,帶著微涼的氣息,一點點,一寸寸,輕柔,緩慢,就像是清風挾帶的甘露。
池楚楚眼神裏卻是驚惶,失措,以及種種複雜的情緒。
該來的人還是來了……
他邪魅笑著,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回蕩:“公主,這次你輸了。”
就是此時,營帳外突然傳來嘈雜之聲,更像是刻意的引人注目:“來人啊,抓刺客,快來人啊,抓刺客!”
帳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火把隱約照亮著帳內的情形。
池楚楚心如刀絞的看著眼前男人,冷笑著:“三郎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她的稱呼使楚辭有片刻錯愕,因為從未有人如此喚過他,而對於這個稱呼,他倒是有些喜歡。
他修長的指在她臉上流連:“承蒙公主誇獎,我也是迫不得已,兩國交戰,遭殃的是黎民百姓,為了天下蒼生,楚某隻好委屈公主了。”
聽聞他這番話,倒是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