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一死了,北冥看似鎮定,心裏卻是焦躁不安。直到雲姨娘找到他,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還有這麼一顆棋子可以利用。
“你兒子的這筆賬就該算在神隱天宗頭上,薑彥雖然已經得知真相,但你於他雖無生恩卻有養恩,況且在血緣上,你還是他的親姑母,你若想為雲天一報仇,還得設法取得他的支持。”
雲姨娘此時眼裏隻有恨“彥兒早已與我離心,他怎會願意替我的兒子報仇。”
北冥搖了搖頭“薑彥不是個沒野心的人,天水一閣與神隱天宗本就不能共存,他難道還指望與葉淵兄友弟恭?”
雲姨娘想了想覺得很是,可轉眼她又想到了薑尺素“那個女人我是知道的,原就不是一個善茬,我兒子一心惦記著她,我原想著她比鳳卿卿那個賤人要強百倍,若當真與天兒在一起,未必不是件好事,可她卻隻顧著算計我兒子,這筆賬我不能不與她算清楚。”
北冥靜靜聽著,心裏有些不屑。練練的好,自然是說不盡的。但凡隻要不瞎,總不至於會覺得鳳卿卿能與她相提並論。
雲天一死了倒好,若是不死,他們之間早晚會有一場較量。對於赤練,他是勢在必得,哪怕是要死,她也隻能死在他懷裏。
北冥的眼神陰戾異常,慘白的臉配上殷紅的唇,平白給他增添了幾分妖異之感。
“她交給我來對付,你隻需要想辦法讓薑彥站在你這邊,另外爭取讓薑忻倒戈。”
雲姨娘眼光一亮,神情顯露出一種詭異的興奮。
如今,仇恨才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她的兒子死了,她便要讓所有人為之陪葬。
雲姨娘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房間裏正亮著燭火,窗欞邊還立著一個人影,那人影好似停留了很久,顯得異常的靜默。
“姑母,這麼晚去了哪裏?”
雲姨娘被薑彥嚇得不輕“你……在我屋裏做什麼?”
薑彥微微一笑“等你。”
雲姨娘並不看他,神情很是冷漠“我累了,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薑彥沉默片刻,突然輕笑一聲“姑母一貫聰慧過人,但有時候卻又愚蠢得可笑。你連你自己的兒子都分辨不清,還妄想為他報仇?”
雲姨娘猛地扭頭“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麼會分辨不清?”
“若你分得清,為何看不出他早就被換了芯子?”
雲姨娘有些糊塗,等回味過來,臉色驟然煞白“不!不可能!”
薑彥欣賞著她的色變,心裏突然有些快意“他表麵看起來是你的兒子,實際早就被人奪舍,這些年他的靈魂一直被禁錮著不得自由,他承受了無盡的痛苦,可這些痛苦都是被你當做兒子的那個家夥帶給他的。可笑如今你還想替罪魁禍首報仇,當真有趣!”
“不!你住嘴!你騙我,我的天兒那般強悍,怎會被人奪舍?”
雲姨娘嘶吼一聲,臉上卻是淚濕一片。
“若奪舍你兒子的人比你兒子強悍百倍呢?”
“是誰?他是誰?”
薑彥吐出了一個人名,雲姨娘震驚的看著他,最終心如死灰。
“死對於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如今你還想著要報仇麼?你還想著被人利用麼?”
雲姨娘癱軟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報應,這一切都是報應。她以血祭神,卻引來了這樣大的災禍,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
薑尺素看著手裏的信,一時間有些啼笑皆非。
青瑤憑什麼覺得她會見她?憑著過往那些虛情假意?憑著她所做的一切?
她的思緒飄得老遠,總覺得當初的一切反而更像是一場夢,如今生活的點滴才更真實一些。
這兩日葉淵一直守在薑鈺身邊,薑尺素隻以為他是內疚,也沒有往深了想,一則她與葉淵之間並沒有什麼秘密;二則若是真有什麼他暫時不肯說的,她也沒必要不依不饒,等他想說了,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人麼,總會在磨練中成長,她身上的刺也早就學著收起來,這樣才不至於傷人傷己。
“主子,您可別一時心軟就去見她,依屬下看,她就是想利用你們往日之間的那點子情分,想將您引出去,指不定在打什麼歪主意。”
薑尺素笑了笑沒說話,雪鴛都能看破的事情她還能看不破?
隻是她與北冥和青瑤之間早晚要有個了斷,北冥就像一條在暗處窺伺的毒蛇,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蹦出來咬她一口,他若不死她便如芒刺在背,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