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鎮,大雨滂沱,伴隨著隆隆的雷聲,黑壓壓的空,猶如裝滿濃墨的汽球,狠狠吐出令它腹絞的墨汁,已經整整淋了這個鎮幾個時辰,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靈犀鎮的劉家大族,卻是在這樣的氣裏,舉行著一場葬禮。
劉家大族白條飄飄,人影重重,卻少了葬禮本應有的悲愴,而是充滿了憤懣和壓抑,葬禮中的大多數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低頭跪在通體黝黑棺材之前的少年。
少年白袍附身,雖看不清麵龐,顫抖的身形卻突顯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我覺得就應該直接把他們家剔除出我們劉族,蛆蟲跗骨,指不定今後能惹出什麼禍端”
“劉山是酒鬼,是廢物,葉媚是賤女人,嘴毒人賤,劉穆的死,定然是被她的晦氣害死的,”
“還有這雜種,他媽的跟廢物劉山一樣,哼,領這麼一對母子回來,也不知道當時老祖怎麼想,他們母子來到我們劉族至今,從來就沒過什麼好兆頭。”
搖曳的光線之下,劉彥緊咬的嘴唇,微微鬆開,顫抖的身體也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望著所有罵出惡毒言語的人,一想到所謂的“父母”心中不免一陣自嘲:
“我還真是個野種。”
這些人,本就不是他的親戚,隻因葉媚嫁入劉族,他不得已從便生存在這裏而已。
劉彥不是葉媚所生,劉山更不是他的生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棺材之內,躺著的人是唯一一位令他感受過那麼一絲溫情的人,劉穆。
劉穆之死,據是關於一本三段武技,碎山拳。
劉山此時也都正重傷臥榻,沒有任何一個族人前去探看。
進入深夜之後,耳畔那些罵罵咧咧的聲音消散不少。
大雨依然滂沱,孝堂從人影搓搓,到燭光冷清,劉彥長跪未起。
三日之後,劉族後山
劉族的後山再往北百裏,便是綠野昂然的大荒之地,後山與這廣袤無垠的莽森接壤,自然
是植被蔥鬱,劉族的後山被大樹環繞,植草茂密,而後山更有著提供劉族修煉資源的藥山群。
除了練武,後山更像似劉彥的私密空間,擺脫劉族各種煩心事的私密空間。
嘣,嘣嘣嘣······
一棵巨樹之下,少年劉彥對著樹身進行有節奏的攻擊,巨大的樹身隻是經微的震動。
咚咚咚,聲音生悶,卻緊密無比。
速度、腰力、專注、呼吸、節奏···
劉彥在心中不停的把練拳的要訣默念著,汗水濕透布衣,纏著布條的拳頭出殷紅的血跡,少年的眼神中卻隻有專注,極度的專注。
呼······嘣嘣嘣。
一息三拳,呼,一息四拳。
劉彥的拳速越來越快,而呼吸也是越來越沉重,麵色開始漲紅了起來。
但若是旁人此時見到,定然會認為眼前這少年似乎在發泄心中鬱悶的情緒。
修武一道,在淬煉體質的階段,最大的殺傷力便自己的身體,還有令人稀罕的武之技。
巨樹在急速的拳湧中,哢嚓,一聲經響,巨大的樹肉以拳擊位置的中部,明顯的裂開一絲口,雙人環抱的大樹,樹身僅僅幅度的晃了一下,不再動彈。
蔓延的裂痕口戛然而止。
十七個呼吸,一百一十三拳。
這套碎山拳劉彥已經整整練了兩個月的時間。
這是他淬體以來,接觸的第一套真正意義上的拳法,他極度的珍惜,不僅僅是因為武技的重要性,更是穆叔臨走之前,送給他的禮物。
此時劉彥整個人像似虛脫般,躺在地上,胸腔劇烈的呼吸起伏中,汗水隨著精壯的肌肉流淌而下,他隻覺得體內血液裏滲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溫熱的感覺,十分的暢酣淋漓。
年僅十五歲的他,看起來十分的早熟,已經有了十六七歲少年的身體,樣貌卻頗為清澈。
起身,擊拳,累了便躺下稍作休息。
劉彥不停的重複著擊拳的動作,他在這種反複的練習當中,內心十分的平靜,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夕陽落日,隨著山影在陽光西斜的收攏中,整個後山極快的被昏昏愈暗的光線包裹起來。
或者是因為體力透支虛脫,或者是體內那股溫熱的奇異之感令少年感覺十分的舒適,躺在地上的少年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直至深夜···
深夜的靈犀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