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亢的鶴鳴響徹雲霄,一隻巨大的白鶴在晴朗的夜空中劃過一道白痕,向某處雲霧繚繞的仙山飛去。一輪碩大的明月掛在晴空之上,因為巨大且圓滿,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快要垂在那仙山之上。
白鶴臨近那仙山,一道綠光自其背上飛出,飛去那雲霧之中。隻是眨眼之間,雲霧豁然開朗,就像洞開的門戶。白鶴緩緩從雲霧飛進山中,迎麵就是一塊仙石,石頭上書三個大字“昆侖仙”。白鶴不再前飛緩緩落下,這時才讓人看清白鶴的背上居然坐著一個人,此人一席素色衣裳,麵容清逸而幹淨,微抿著的嘴角總是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看著便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柳師兄你終於回來了!”不待鶴上的人落地,一個急切的聲音便傳來。
一道劍光自遠處而來,落在他身旁化作一個青衣少年。被稱作柳師兄的人剛落地便被劍光中的人拉住,柳師兄微微一笑。
“數年不見,紫君,還是這般急躁!”不急不緩溫和濕潤的聲音,聽起來也是那般賞心悅目。
“哎呀,師兄!”被稱作紫君的青衣少年清秀稚嫩的麵容上帶著焦急。“我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是這樣慢吞吞地,真是快被你急死了!”
“急什麼急!”柳師兄伸出隻手放在青衣少年的頭上,揉了兩下。“還是紫君的頭揉起來最舒服了!”
“真是敗給你了!”林紫君一臉的無奈,然而嘴角卻好像勾起了一絲笑意,一雙略有點招風耳的巧的耳朵上漸漸泛起一層微紅。他看向身後某處,一雙靈動的眼睛中,蒙上一層擔憂。
“師兄,你還是快去看看吧!大師兄都在觀月樓站了一了,不吃不喝也不和我們話!”
“不急!”柳師兄臉上的微笑終於沒了,他往觀月樓那個方向看了眼。“我先去拜祭了師父再。”
然後他輕輕拍了拍身旁白鶴的頭。
“去吧!”他輕聲道。
白鶴點點頭,振翅飛起,在他的頭頂盤旋兩圈然後向遠處飛去。
“白跟隨師兄幾年而已,如今已經快要化形了,真是令人欣喜,到底還是師兄厲害!”林紫君崇拜的看著柳師兄。
“沒有啦!”柳師兄臉色有些陰沉,聲音一如之前的溫和,卻帶著幾分沉重。“走吧!”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在林紫君的頭上,又揉了兩下。
“哦!”林紫君乖巧的應了聲,轉身帶著柳師兄往重重宮闕中走去。
昆侖仙自然在昆侖山上,無數亭台樓閣在山間隱現,白牆紅瓦,綠樹青山,好一派仙境模樣。
其間無數珍稀鳥獸奔跑飛騰,嬉戲追逐。奇怪的是,食肉的也不傷害那些本該是它們獵物的鳥獸,食草的也不隨便啃食那些隨處可見的花草,本該敵對的,在這裏竟然其樂融融,和諧之極。
仙宮則在昆侖山主峰上,卻沒有到峰頂,而是在某一處平台上,這一處平台隻低於主峰,比其他各峰都要高上許多。據這處平台,當年本是主峰的側峰,被昆侖仙祖師爺一劍削斷而成。
平台之上,不知有多寬,無數宮闕建於其上。琉璃為瓦,白玉為牆,雕梁畫棟,各色雕刻神獸靜蹲於簷上,每一個都不相同,有的張牙舞爪,有的溫和馴服,有的齜牙咧嘴,有的怒目而視。
每個簷角又係上一個銅鈴,每當風來,便是一陣悅耳的鈴聲。
這些宮闕,一座座直指蒼穹,張牙舞爪,就像一柄柄淩厲的劍,要刺破這空。
一道飛瀑自雲霧繚繞,尚不知還有多高的主峰而下,自宮闕群中而過,又從平台外沿繼續向下落入。最是令人稱奇的是,飛瀑落下,居然濺不起半點水花,也沒有半點聲響。
在宮闕群中穿過的那段則成了一條洗劍河,看似平緩的流水,實則洶湧之極。每當有昆侖的弟子修煉有成,便會入河中洗劍,隻要能在河中演完一套劍法而不被衝走,就會成為各峰長老們爭搶的對象。
平台東側,有一處岩石向外突出,有一座高樓建於其上,樓高百丈,全然沒有其他宮闕那般雕龍畫鳳,隻是刻畫著許許多多繁複的紋路。
一個青年站在頂端,望向上那輪永遠圓滿的明月。因為陣法的緣故,那輪明月大得出奇。他仰望著明月,一雙溫潤如水的眼睛中帶著迷茫,又有著困惑,還有一些悲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不知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